第9章 旧日_朔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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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旧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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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手隔开凛冽的寒风,一路沿着小院摸黑急走,最后在一间屋子前站住了。

        灯火并不明亮,像是灯油快要耗尽了,还在不知疲惫地煎熬,透着一股压抑的昏黄。

        这点微末的光打在她身上,似是悄无声息的暗流,戳穿了她的雄胆,难得让她有些惧怕。

        脚步似是被胶黏住了,有些不听使唤,挪也挪不动。

        这间屋子住着李小的母亲,李小出身卑微,家境也是百姓中的下等,一直过着愁吃愁穿的日子,在别人家的孩子一句喜欢,就能要到心爱的东西时,她却盘算着这些钱够不够给母亲吃药,没有钱能花在自己身上,大冬天的手生了冻疮,都舍不得休息几日让自己歇一歇。

        一个女子大好的光景,就被她稀里糊涂地混过去了,以至于她看似落落大方,实则很是自惭自卑,在人前也很避讳母亲的病,大概是难得有个人听她说几句心事,有时候俩个人唠起来,文旌能从李小的只言片语拼凑出个前因后果。

        李小的父亲十七年前病亡,她母亲便思念成疾,郁郁寡欢,好好的一副身子被痛彻心扉铸成了空巢,久病不愈,那时候李小才五岁,起初的几年仗着年轻,李小的母亲还能拖着病体照顾她一二,可这几年奔波劳碌,又吃不起好的汤药,久病落了沉珂,病况愈发来势汹汹,几乎连身子都不能动了,吃喝拉撒都要在床上,李小不好意思让她来替自己尽孝,只让她没事劈柴烧水,上山采个药。

        她很听话,没事也不来这边瞎转,只是今天李小说去帮沈煜送字画,这一去就是一整日没回来,她担心沈煜色胆包天,二次去翻过沈家的院子,可沈家里里外外一个人都没有,她瞧着天色先把李小备好的药煎了,因为有些药一旦差了时辰,就一点药效都没有了。

        打算着替李小喂完药再去寻她回家。

        文旌一念及此,也不敢多耽搁,当下深吸了口气,给足了自己跨进门的勇气。

        方一推开门,一股骚味和药味便直冲而来,像是误闯入了茅厕,还有久不洗澡的汗味,这几种味道单拿出一种,已经很是无法忍受,此时混在一起,稍微干净些的便能立刻吐出来。文旌却仿佛没闻见,径直朝床边走了过去,几步路的距离跋山涉水一样,等到她坐在了床边,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手心里都是冷汗。

        李小的母亲缠绵病榻日久,不能动,不能走,也吃不进去什么好的,筋肉都被磨得不剩下什么,明明才四十多岁的年纪,眉梢嘴角已经拉了下来,颧骨突兀地挂在脸上像要破皮而出,眼窝深陷,脸色蜡黄,整张脸可以说是面目全非,露出了骷髅的轮廓,裹着一层不像人皮的皮。

        文旌见过马革裹尸,面对过千军万马,可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行将枯朽的时候是这样触目惊心。

        明明没有血光,没有刀影,可她就是觉得害怕,时光就像一把刮骨刀,任你如何眷恋,如何放不下,如何病痛煎熬,还是会一刀一刀剜走人的生气,刮的你遍体鳞伤,面目全非。

        或许这世上最公平的就是生与死,不论王侯将相、平民百姓都一视同仁,生让你无法选择,死却都是一样要死。

        文旌看着那张死气沉沉的脸,不知道透过她的脸想起了谁,许久之后,她颤着手指在那皮包骨的脸上,,似乎怕触动了什么,在那张脸上悬空着犹豫了许久,这才缓缓将手落下,极尽温柔地摸了摸。

        有些事,她极尽所能去躲去逃,可总会在似曾相识面前,推开落锁的心门,那些被强压下的东西,就像洪水猛兽接踵而至。

        七岁之前,她住在文珩的小院子里,俩人同吃同住,无时无刻不能照面,父女之间,血浓于水,本该有说不完的话,在她刚懂得起早问安的时候,她无数次跑过文珩的房间,都被他拒之门外,避而不见,她在晨雾缭绕里站过,在星子露天下等过,也在细雪伶仃下盼过,现在想来,那时候她年复一年,无事可做,望眼欲穿也等不着文珩一面,更别说,能听他说两句温言细语,嘘寒问暖了。

        有人说,文珩是不喜欢她才不愿意来见她,可她什么都没做过,文珩怎么就不喜欢她了,她想不明白,几次三番被冷落,满心期许挨不过人言,渐渐那些不喜欢也被她当做了原来如此。

        文珩年少时久居西北清俭贯了,哪怕回京以后承王袭爵也养不出被人伺候的毛病,吃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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