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_情书(利威尔BG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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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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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子瞪大了眼睛,“你---你再说一遍?!托尔他怎么?!”

        ————

        半小时后,早已歇班的托尔被紧急集合指令叫到了嘉德妮娅的办公室,屋里只剩下那个上校和他自己,可这气氛早已不寒而栗,那女人目光如同七月的火炬,她的声线冰凉,“脱掉衣服。”

        “上校?”

        “我让你脱,你就脱!”她咬紧牙关,藏在衣服里的手一直暗暗握着枪,托尔在那个女人如寒冰利剑般目光下突然间就那么溃不成军,他的后背逐渐发凉,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感开始逐步入侵他的灵魂,这孤独又隐忍的日夜终于让少年再也坚持不住了,【扑通】一声,这个素日里稳重端方的男孩就那么跪倒在地。

        “托尔!”嘉德妮娅不知何时早已走进,几乎是颤抖着双手拉开了少年军服下薄薄的衬衣,那手臂上如同蜂巢般密密麻麻的一段针眼让这个女人吓得瞬间跌坐在地,紧接着,就是一个清脆又响亮的耳光。

        托尔捂着发麻的脸颊,怔怔地抬起头来,那眼神如同风沙散去的寂寥长空,不带一丝遮掩般的空洞。

        【啪】

        又是一个耳光。

        那手指因为承受了太多的力道而微微颤抖,越来越剧烈,终于她忍不住了,一把抱过了那个低声喘息的少年。

        “你怎么那么傻!”沙哑的哭声破碎在了这个肃杀的夜晚,“你还那么小、不过是一个高中生的年纪、有了难处为什么不告诉我?!”

        “姑姑——”托尔终于回神,鼻腔瞬间涌上属于他这个年纪的酸楚,他想哭,却发现自己的泪腺不受控制般干涸,这些日子他开始渐渐地发觉无法自如地掌控自己的身体,苍白的下颌抵在那个女人温柔又瘦小的肩头,曾几何时他害怕自己的秘密一经发现,留给他的便是那一望无边的修罗地狱,如今他方才弄懂,这个女人不会厌弃他,反倒会死命地拽着他、把他硬生生地从地狱里拽出来——

        “好孩子——”嘉德妮娅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你要信我、我——我有办法的!”她抬起那张泪痕交错的脸颊,“是我——是我一手提拔你进了自由军、是我硬生生把你推上的这条路!托尔、、、我——我不能再失去你啊!”

        灯光一样昏黄,托尔的脸色苍白得画纸一样。

        ————————

        塞尔提早已人去屋空。

        趁着自由军中出现大乱,逃跑本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嘉德妮娅在塞尔提房中搜出了剩余的毒品,上校眼眸开始渐渐发寒,却命人把东西收好,自己按照原计划进行第二日的行军动员大会。

        演讲台下黑色制服的自由军将士森然林立,可这种气氛早就比不上出事那天的朝气蓬勃,埃尔文等人坐在看台一方,台下是成群的记者。

        “诸位,”扬声器中略带沙哑的声线不疾不徐、不见疲惫,“想必诸位都看到了——是王政,拿巨人来对付我们。”

        “嘉德妮娅上校——无意冒犯!”嗓音尖尖、长着金毛的记者喊了开来,“对于这件事情,我们都知道巨人的出现引起了极大的恐慌,壁教那边早已把此事认定成了天降神罚——上校壁神在世的身份也受到了强烈的质疑——不知上校对此有何看法?”

        “天降神罚?”她突然一笑,那笑声轻狂又放肆,“若是老天看不下去而降罪,为何不直接下十道天雷把我劈成一盒灰,只放出个巨人来是怎样?!吓唬吓唬我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张狂女人么?!”

        演兵场上开始寂静无声,人们都在惊诧于这个女人不知从何而起的张扬豪放、仿佛百年来巨人的恐惧不值一提,终于一个红发的女记者开始打破沉默,“上校,您对巨人又了解多少?!如果自由军要面对的除了王政、还有巨人,您有把握赢么?”

        利威尔看着那个孤寂而单薄的背影,看着她所面临的千军万马,忽而感觉心尖上就那么被人拿刀一下下刺透,很痛,却连血也流不出来。

        “我倒要问你,”她目光如炬,“你有把握嫁个如意郎君么?!你有把握活到八十岁没病没灾么?!你有把握活着走出我自由军总部么?!”

        韩吉吓了一跳,往看台上侧了侧身躯,却发现身边的佩特拉早已是满身满脸的汗,连身子也在微微发颤,牙尖嘴利的记者瞬间住了嘴,台下的士兵却开始窃窃私语,托尔正要鸣枪警示,被那女人喝止了。

        “巨人的来龙去脉,我这里,无所不知。”她抬起眼眸,眼神深处天静无风,“是王政那群阴谋者——他们为了便于统治,而竖起三道巨壁、将无数无辜的人变成巨人,让他们日夜游荡在旷达的原野,就像是地狱长着三个脑袋的猛犬看守——数百年来他们焚烧书籍、攥改历史,为的就是让这些臣民乖乖听话,在这巨壁之内,牲畜般地效忠!”

        埃尔文的手心开始发麻,这种说法跟嘉德妮娅讲给他的真正的故事不同——但这种表述无疑是最能激起自由军残存的怒火,嘉德妮娅环顾了一圈沉默得可怕的四周,终于有来自士兵里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嘉德妮娅上校!照这么说,王政还是会放出巨人来对付我们——我们、我们不想死于巨人之口!”

        “我们不想被巨人吃掉!”

        这种思潮开始逐步蔓延全军,嘉德妮娅回望了一眼神色凝重的埃尔文,忽然又一退身子,深深地对着台下一鞠躬。

        众人终于又静了下来。

        “没有人想被巨人吃掉,”她开口,“我也不想,所以我会拿我所知晓的一切去争——是的,我现在已经不想说什么壁神保佑、什么马文将军在王都暗中指挥之类的屁话,我嘉德妮娅是这个时代最通透的政治家、先进的武器制造者、最清醒的军事家——我会拼尽我的全力,造出长|枪大炮、哪怕是飞行器来对付巨人,来挣扎着让并不想死的我、还有你们都尽力活着杀进王城——我能拿出来就这么多,我都会拿出来、都会让你们看到——若有不信我、贪生怕死的苟活之辈你们趁早交还军服然后滚蛋!连光着屁股没有脑子的巨人都要怕的人,谁能指望他枪林弹雨里为这全天下挣来一份自由与平等?!嘉德妮娅一介女流尚能不问生死顶天立地!我堂堂自由军中能留下来的必是有血性的真儿郎!逃兵与懦夫,本不在考虑之列!”

        “所以说,诸位,”她的声音终于变得悠远而深沉,“我需要真正忠勇之人相助,助我整肃王都,再去肃清壁外,还万民一个自由之野,若有不能相随者,请离开。”

        没有人说话。

        没有人动。

        演兵场很静,静得连叶子落到地面上的声音都一清二楚,那女人墨绿色的眼神依旧温润又坚韧,米凯有一种错觉,仿佛今日,他才真正认识了她,埃尔文早已在这一派庄严肃穆中起身,向着那女人纤弱的身躯,重重地一敬礼。

        “调查兵团团长埃尔文|史密斯宣布,全团即日起誓死效忠嘉德妮娅上校——愿听上校调遣!”

        毫无演习、毫无预备的宣誓,恍然间韩吉早已泪流满面,利威尔随着军团一众起身,敬礼,右拳位置的心跳声沉重如钟,在这没有任何交响乐却足够燃动的氛围里,嘉德妮娅慷慨回礼,紧接着,全军团上下忽然爆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喊声——

        “誓死效忠上校!”

        “誓死效忠嘉德妮娅上校!”

        有的人双腿都在打颤、有的人泪流满面,可所有人——所有人都在呐喊、在敬礼,有风拂过天使城一望无际的翠绿原野,拂过那巍峨耸立的高山,温驯的白鸽落在墙壁女神巨大的雕塑上,老旧的古堡上开满了火红而热烈的蔷薇。

        848年夏,自先头部队离去后的一周,突遭变故的自由军迅速整肃后正式离开家天使城进军希娜之壁,直逼王都,一个月后,接到调令的调查兵团总部人马在希娜之壁以内与自由军顺利会师,王城内宪兵团总部以不足五百人的兵力做着最后的抵抗。

        猎物,已经围剿至最后,凶险,却才刚刚开始。

        ——tbc。

        作者有话要说:过年回来第一次更新,诸位过年好吖。

        ☆、新生-第12章

        brandchapter12「蓝关劫」

        等到汤姆的衣冠墓前播下的彼岸花种子抽出了鲜嫩的新芽,自由军已经在希娜之壁境内完成了与调查兵团主力的顺利会师,原先的汤姆分队正式一分为二,由米凯、韩吉分别负责统领,分队成员依旧不忘替汤姆报仇的坚定决心,所有人黑色的行军装上,都是一抹亮眼的白色十字徽,这是也是嘉德妮娅的命令——她不会忘记死去的部从。

        驻守希娜之壁的驻扎兵团分队长利柯遵守匹克西斯司令命令,无条件为自由军开城门放行,眼下,只要越过蓝关这最后一道关隘,就能直攻王城。

        蓝关,顾名思义,这是一道重要的通向王都的关口,蓝关名字的由来很是显而易见——这里城镇的建筑风格无一不是白色的墙壁、天蓝色屋顶,让人想起地中海沿岸的那一片令人心旷神怡的碧海蓝天,嘉德妮娅的暂时据点在一片水蓝色屋顶的古堡群,这里曾经是蓝关镇的市政厅,然而上校此时的心情却不能为这一片美景触动分毫——她时常一个人站在城堡露台上,静静地望向并不遥远处的王都。

        利威尔似乎是没有察觉这个女人情绪上的微妙变动。

        托尔的戒毒方针在这几分艰苦的行军旅途里几乎无法实施,只能试探着慢慢减少药品用量以最大程度上减少对其身体的伤害,而嘉德妮娅和托尔之间则有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这个秘密不在于托尔时常出现的戒断反应,而是那日足够撼动她自己灵魂的秘密。

        “姑姑,有些事情我必须告诉你——利威尔他、他和塞尔提分明有染!我曾经亲耳听到——听到塞尔提劝他把你丢进水里去方才能换什么人回来!他们私会过不只一次啊!”

        一次足够让托尔痛得死去活来的戒断反应里,满脸苍白的他突然就这么拉住嘉德妮娅把这个石破天惊的秘密扔到她面前,上校的呼吸声猛然加重,等到托尔把他知道的、猜到的一切全都吐完,他亲眼目睹了这个女人灵魂坍塌的全过程——有时候绝望一点点蔓延开来是不带表情的,只能从一个人眼底里看到雪山崩塌后的一片荒凉,托尔慌了,正懊悔自己不该如此轻率地动摇利威尔在姑姑心中的位置,几秒过后嘉德妮娅站起身子,背对着这个苍白的少年。

        “说完了?”

        “姑姑---”

        “说完了就忘了吧。”

        她淡然出门,楼上的房间里利威尔正在等着她安排下一步的行军部署,她稳稳上楼,军靴在光洁的大理石楼梯上没有留下分毫痕迹,利威尔就在楼梯尽处等着她,她如同往常一样对着他笑,伸手捏了捏他磨起茧子的手心。

        只字未提托尔所告诉她的一切。

        大概是人人都有排解自己的一套方法,嘉德妮娅的散心方式便是安心搞发明创作,这次她不再是像在调查兵团时锯锯木头,这个往日里成绩优异的工科女终于把好奇心伸向了炸|弹,于是蓝关的人们看到,848年一个普通的夏夜,几颗灿烂的彩色烟花绽放在没有星星的晚上。

        “怎么样?”他和她肩并肩立在塞纳湖湖畔长着大红色彼岸花的柔软草地上,嘉德妮娅偏过头去,月光下是男人如刀削出来的俊美轮廓,眼睛里还是烟花绽放过后的余韵,尽管转瞬即逝。

        “还不错。”他少见地赞许,“不过是太仓促了,就那么短短几秒。”

        “当然不是这样。”她把右手伸到那个人薄薄的军服口袋里,与衣服里他放松着的手指交叠在了一起,“到时候,等我们打赢了仗,就要搞那么个烟花庆典,我们把几千颗、几万颗烟花放那么一个晚上——想想就觉得好美,利威尔啊,你不知道——在我们那里,多少人的愿望就是跟着心爱的人,一起慢慢变老、一起去看烟火---”

        利威尔没动,静静地听着她难得地开始侃天侃地,开始回忆自己曾经的人生,夜已经慢慢深了,守在身后不远处的卫兵们外衣上有些露湿了,身边的她突然停住了,嘉德妮娅转身,夜色中的她依旧美得朦胧如水,“还有,我们可以造不同形状的烟花,那个形状,心形,你还记不记得?”

        她伸出手指,在他结实的胸膛前划过一个流畅的心形,他的心跳在加速,他有些担心她看到自己烧红的耳朵,他想说没有,自己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个爱情的形状,可不知为何就是难以开口,那被乔伊的身躯锁住的女人却突然抬头,认认真真看进他的眼睛里。

        “等到时候,我们给汤姆、还有詹姆斯,还有很多很多人,好好办一场葬礼——然后,然后我就为你放一场9999颗心形烟花的灯火庆典---到那时候你可不准缺席!”这话说完,她突然又像个娇羞的小女孩般低下头咬住了下唇,脸颊上氤氲着一阵突然而来的粉红,利威尔伸在口袋里手紧紧攥住她纤细温润的手指,他听得到自己的心在颤抖。

        “放那么多,我怕是受不起,”千言万语终于憋成一句中规中矩的推却,“若是真赢了,到那时你怕是加冕成了一国之主,上校这么铺张,不怕辱了斯文?”

        一点点失望在她眼神里划开,随即立马消失不见——她早已习惯了利威尔的拒绝,只是那悄然握紧的双手骗不了任何人、瞒不住一分感情,最终她还是笑了,却松开手,走向了夜色里静谧的湖水。

        “你干什么去?”

        眼看着她越来越靠近水边,利威尔的声音开始有些紧张,嘉德妮娅停住脚步,一回眸还在笑,“你看——月亮倒映在湖水里了!好漂亮——”

        明月在水,佳人在岸。

        又是水。

        不知为何,亦不知是不是被那个稀奇古怪的女巫搅乱了心思,利威尔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心虚——这种奇怪的感觉一经升腾上来偏偏就有些压抑不住,再回神嘉德妮娅已经回到了他面前,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带着天真感的眼神望向他。

        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到了乔伊。

        那个背负着家族之罪名,被碾碎在政治的漩涡里的乔伊,那个在他倔强又弱小的年少时,教会他善良、摆渡了他生命的乔伊,那个他心心念念半生,却始终不敢触碰的乔伊,那个始终让他原谅不了自己的大意与疏忽的乔伊。

        那是他永远也逃不过的人。

        也是嘉德妮娅永远逃不出的枷锁。

        ————————————

        杰瑞已经开始神情恍惚了。

        有人猜是当时的爆炸和失血伤到了她的大脑,也有人猜是汤姆的死对她打击太大——这个女人所表现的出的不正常越来越离谱,有时候她出奇地活跃、英勇,有时候却像是丢了魂一般不在状态,最近一次晨会,木桌旁围坐着十几名自由军与调查兵团的高级军官,嘉德妮娅刚刚部署完运河行军的计划,杰瑞突然瞪圆了红红的眼珠,“哈”得一声怪叫。

        “杰瑞?你叫什么叫?”

        等众人都回头,却发现这个女人早已经泪流满面。

        “疯了真是!”嘉德妮娅终于被耗光了耐心,手里的文件【啪】得一声砸了一地,“杰瑞的近卫呢?!还不把你们长官抬下去——这可是行军会议,容不得她醉成这样来胡闹,去楼下军医部让人开药,什么时候酒醒了什么时候上来找我领罚!”

        眼看着上校黑了脸,众人也不便多言,谁都知道杰瑞绝不可能吃醉了酒来开会——可是嘉德妮娅亲自打了这个马虎眼,这边杰瑞却不依,嘴里嘟嘟囔囔着一番丧气话,韩吉坐不住了,赶忙亲自把她推出了门,然而那女人刚一出门却又噌地窜了回来,“上校——昨日傍晚有几个孩子来军团乞讨,我申请把他们安置在城堡地下室——那里刚好还有房间!”

        “你随意!”嘉德妮娅这次真的发火了,“你安置在自己床上我也管不着!以后少来晨会撒酒疯!你这分队长的位子不想坐的话,有的是人来争!”

        “上校、、、您消消气!”利威尔眼看着事情要崩,便给了佩特拉一个眼神,佩特拉这才敢上前安抚,嘉德妮娅接过佩特拉递上来的茶杯,这才把眼神又挪回到了会议桌上,亚历山大把那几页弄乱的文件重新亲自收拾整齐,“上校,要不继续?杰瑞那边,会后我会负责交代清楚。”

        埃尔文还是没说话,只是偏着脸去观察那女人的反应,嘉德妮娅终于忍住了愠怒,开始有条不紊地部署行军,这次,自由军计划以运河水路直接向王都进军,蓝关镇作为战略要地在被攻陷时自由军缴获了几十条大型楼船,尽管之前作为客船,但是稍加改装之后还是能作为运送士兵的战船,米凯咬了咬指尖,对这女人缜密的行军策简直是心服口服——那个当年在兵团跟他吵架锯木头的女人,竟然还是一个少见的军事天才。

        阳光开始有些暖和了。

        ————————————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噩梦。

        如果你问沙威警长什么是噩梦,他定会回答这就是噩梦——这个出色的伪装者自从天使城一路跟踪自由军,直到蓝关、却不巧在大街上碰见了亲自出来买鸽食的亚历山大。

        于是他再次被扭送到了嘉德妮娅面前。

        上次被抓住时这个女人才刚刚起兵不久,如今这个女人的自由军已经联合调查兵团浩浩荡荡地杀往王都,沙威却在粗布衣服下再也找不回当年那个法律系高材生意气风发的样子,倒像是个正儿八经的行路人。

        然而这次他却出奇地平静。

        “好久不见,跟屁虫先生。”嘉德妮娅戏谑地一挑眉,“我说,沙威先生,你现在是不是感觉有些物是人非——我是说新法也是法律,既然你是法律的仆人,那你想好该效忠谁了吧?”

        “呵呵,上校还真是春风得意,”他的眼神依旧炯炯,却少了一份锐气,“时间会证明一切,这片土地上到最后只能有一份法律存活下来——到时候谁赢了,我就效忠谁。”

        “嘁,就怕你没那么多条狗命活到【那时候】,沙威警长,”利威尔悄无声息地在背后给了他一脚,那个男人狼狈地倒地,鼻梁磕在了地板上,很快,利威尔的鞋底碾上了他的面颊,“当年你是怎么要把休谟一族置于死地、怎么对外界封锁消息你都不记得了么?”他的脚在越来越加力,“或者是说,你的身上背了多少无辜的人命,你还能数得清楚么?你口口声声法律的仆人,可你害得多少本不该死的人丢了他们的人生,不记得了么?!”

        沙威没有回话。

        “利威尔,够了。”

        嘉德妮娅一抬手,亚历山大赶紧把那个情绪有些失常的小个子拉开,沙威的嘴角和鼻孔都流着鲜血,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难得的云淡风轻,上校对他这一番反应有些惊讶,不久,她感觉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眼中,像是有些疑惑。”嘉德妮娅令托尔亲自解开沙威身上的绳子。

        “并不算是太大的疑惑,”沙威掏出手帕细细地擦拭着脸颊上的鲜血,“不过如今既然见了上校,倒不如问出来。”

        “问吧。”嘉德妮娅伸手捏了捏利威尔的掌心。

        “我们王国的法律无一不是墙壁女神的杰作——那么我想知道上校的新法,是从哪里诞生的?”

        一丝淡淡的笑在嘉德妮娅的唇角化开。

        她起身,伸手理了理耳畔的长发,“这新法自然诞生于我的笔下,黑色墨水接触纸面的地方,当然——我明白沙威先生的疑惑是什么,既然你坚信法律是壁神的杰作,那么我的新法,自然是壁神新赐给人间的礼物——壁神是仁慈的,她们不忍心看到自己无辜的子民在旧法之下受到牵连、受苦受难,所以派我来为人间传扬新法——这个解释,你能懂么?”

        沙威没有回答。

        嘉德妮娅收回了笑容,“我的家乡有句老话,【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沙威警长,万物都不是一成不变,都有那么个新旧更替、迎来送往,法诞生于人间,又终将服务于人间,人间会进步,法就会进步,我劝先生不要执念过深,否则,伤人伤己。”

        沉默,又是长达几十秒的长长的沉默,终于,沙威被苦旅摧残的面孔上开始泛起一丝异样的感慨般的表情。

        “我知道了——你、你绝不可能是乔伊。”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她终于又笑了。

        不疾不徐,也不去管这屋子里所有人的惊诧,嘉德妮娅转身,“托尔,送客吧。”

        利威尔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他想开口,却被那女人伸直了一根手指挡在嘴唇处,她还在笑,这次笑得有些狡黠,“再等等,我的兵长,沙威先生的时候,还未到。”

        冷不防,窗外的黄鹂鸟一声歌唱。

        ————————————

        清晨,洗浴室里的嘉德妮娅在面对那从花洒中洋洋洒洒倾泻而下的水时,又开始陷入了沉思。

        长久以来,她一直在思考自己为何而来,于她的小处来说是死亡之后的重生,于这个世界呢?她是被召唤而来为生民立命,为这个岛上的人求得一份太平?

        私底下她一直命人去各地搜寻塞尔提的踪迹,那个丫头绝对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甚至,甚至了解自己穿越而来的前因后果,她不想去思考利威尔为什么会在半夜跟她私会,从来都不想。

        可是当她看到水,却不免会思考、会想起那个叩问了自己几千遍几万遍的问题。

        如果可以、你愿意赌那么一把,你愿意回去么?

        花洒里的水温热,洋洋洒洒地沐浴着她每一寸肌肤,流淌过这幅身躯的旧日伤痕,她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在海水中窒息的那一秒、想象着那边的红尘人世、想象着自己本该拥有的生活,自己父母、自己的人生,一切的一切,恍若梦幻。

        到了中午,上校应约去了埃尔文提早订下的餐厅,茶桌对面的他金发依旧一丝不苟,嘉德妮娅低头看了看面前淋着黑椒汁的牛排肉,感觉有些没胃口。

        “谢谢款待。”

        “客气了,”他淡漠地饮了一口红酒,“汤姆的突然间巨人化的问题,上校思考出头绪了没?”

        “还没有,”她拢了拢松散的发丝,“哪怕是直觉上跟塞尔提有关系,可是现在她人突然间蒸发了,也没办法对质——关于九大巨人的所有讯息,艾尔迪亚人和马莱的历史,我已经尽数告诉了你,现如今对于这种情报我们几乎掌握得一样多,不过有一点是真的——我的到来已经改变了原本的事情走向,甚至会影响结局,就比如说汤姆的突然巨人化,这在原本的故事里,是绝对没有的。”

        埃尔文沉思了片刻,“这些天里我所考虑的还有另外一个问题——有关艾伦|耶格尔,现如今已经是848年,我在考虑用不用近日就派人将他接到调查兵团。”

        “现在?”嘉德妮娅有些惊诧地抬头,“现在局势未定,况且对艾伦来说也有些过早了——埃尔文,我承诺,如果到了849年年中局势还没安稳下来,那我便歇兵,助你先拔除女型巨人、铠之巨人和超大型巨人这三个大麻烦,说真的,现在就有动作真的有些太早了,事情偏差越大,我对事情流程、对时间线的把控就越弱,到头来整个世界都向我完全想象不到的方向发展,这对我们是没有半分好处的。”

        埃尔文浓眉紧皱,以他超人的理解能力足够弄懂嘉德妮娅所表达的所有意思,可是团长内心自是有自己的顾虑——他虽说是效忠了自由军,可归根结底他是调差兵团的团长、是为了自由而生,他信得过嘉德妮娅,可他就是早日想去探寻巨人未知的秘密,就是想。

        “好,”他放下酒杯,“全听上校的——我信你。”

        “---”嘉德妮娅神情却有些黯然了,“我只能说——我尽力吧,埃尔文,如果有天我不在了、我是说,如果我很不幸地为了民主和自由而殒身导致我没办法参与到以后的壁外战役,那么能不能请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你说便好。”

        “好好活下去。”

        埃尔文的眼神中透着不解。

        “我是说——你既然已经问过我自己原初的命运如何,那我便求你,不要再把自己一步步逼上先前的老路、不是说重新走一遍,而是要更小心、更顽强地活着,不管身上背负了多少部下的生命,也要堂堂正正地活着,去往壁外,看看地图上尚未标示的地方有些什么,去亲眼看看你所追寻的自由与尊严,你是调查兵团的精神领袖,永远都是。”

        “我会的。”他突然间一声轻笑,“能令上校如此挂怀的,是我的命,还是利威尔的命?”

        “你自己自然清楚,”她终究也笑了,“利威尔从来都不属于我,也不属于我的自由军——他是力量的奴隶,是你手中指向巨人的刀,你的梦想就是他的梦想,你的灵魂就是他的灵魂——埃尔文,说真话,你还真是让我嫉妒得有些牙痒痒,总之只要你好好活着,他才能好好活着,你就成全了我这种私心吧。”

        长达十几秒的沉默里,两个人都能听到墙壁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埃尔文向来是个善于观察的人,这次他在嘉德妮娅的眼睛里却什么也没看到——没看到什么所谓爱情的火焰,什么浓浓的期待,只看到一片如同大雪过后的白茫茫的雪原,无波无澜。

        “抱歉了。”他终于吐出这么一句回话,“上校都是那么罔顾生死,你当我埃尔文有多在乎这条命?至于利威尔——你我都明白,你若一去,那么他在这个世界上便真是没有了牵绊,我就算此刻赌咒发誓,也不过是个马虎眼,既然如此,上校还想让我说什么?”

        那女人眼神里始终是化不开的冰山雪原。

        “失礼了,”她有些自嘲地垂下眼眸,“我能变成这幅模样,算作是自己也没料到。”

        “我懂,”埃尔文的声线突然间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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