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_情书(利威尔BG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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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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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姿态向我张开了眼睛、一遍遍前前后后地打量我似乎要把我看穿———在质问我,我是谁?

        这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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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红花岭国罪公墓前的自白

        chapter13:「红花岭国罪公墓前的自白」

        漫无目的的游荡。

        王城外的田野正草色青翠,梧桐相伴着银杏生长在苍翠的山峦,目光所触及之处是一片如画的郁金香花田。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我到哪里去。

        这是人生的三个终极问题,但我自重生起,就从没想清楚过,我在田埂地旁坐下了身子,暖风吹起我散落双肩的黑发,我扮演着乔伊又继续做着林栀,我在走乔伊的人生,我一次一次迷失了自己又从来没忘记过自己。

        我只觉得累。

        冰凉的金属质感抵上了我的后颈,身后的人压低了声音,“乔伊宝贝儿,好久不见。”

        哼,瞧吧,我又代替乔伊受着不该受的罪。

        我缓缓举起双手,那人却收走了□□,我回头,一张鹰隼般的面庞出现在我面前。

        凯尼阿克曼。

        “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左轮□□在他手指上旋转,他嘴角的微笑弧度有些诡异,“小宝贝啊,真没想到能在这儿碰见你,我可真不舍得杀了你。”

        凯尼是中央宪兵团的人,难不成……他之前也插手过休谟一族的案子?

        “既然不干什么,那我就不奉陪了。”我淡漠起身,正想走,肋骨处却遭到一脚暴击,这一击重到何种程度我无法形容,身子几乎在空中翻转了一圈儿,重重地砸到一棵大榕树下。

        一口血伴着剧痛吐了出来。

        “别急着走嘛。”他悠闲地把手抄到衣兜里,慢慢走近,“乔伊宝贝,你看起来胆子大了不少,在利威尔身边呆久了,学出来了点儿什么不成?呐——我也赶着时间,就不废话了,枪杀还是脖子被拧断,你自己选。”

        “为什么?!”我突然间不再发抖,无言的怒火灼烧着我的内心,我在吼,“为什么一定要杀了我?!”

        “真是啰嗦死了——”他阴阳怪气地捂了捂脑门儿,“像是勾结革命党这种重罪——你以为你一个家族都逃不过的事情,你能逃过么?来吧我的美丽小鸟,”他举起了□□,“要怪,就怪你自己非要从军妓所跑出去吧——明明当□□就能活着,怎么偏偏不干呢——”

        黑俊俊的枪口对准了我的额头,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我甚至都没有时间品味一下被死亡支配的恐惧,头皮上渗出的冷汗沿着太阳穴缓缓滴落,我微微抬眼,哦,现在的阳光有些刺眼。

        罢了,沙威,就当是你赢了吧。

        呼呼的风声在耳畔掠过,一声「该死」,立体机动的铁钩自眼前划破了空气,那黑衣杀手向后翻越躲闪,熟悉的人影掠过,绿色披风挡在了我的眼前。

        利威尔。

        “呦,利威尔。”凯尼捡拾起落到草地上的帽子,“我当是谁呢——小老鼠,好久不见,不,你也已经不小了,只是矮过头了——”

        银色的刀刃在阳光下寒光闪现,那人甚至没回头看我一眼,一如既往的清冷声线,“你放过她,”他又顿了顿,“她不是乔伊。”

        “切,开什么玩笑。”他再次举起枪,“小子,她又不是你亲妹妹。你明明知道你跟休谟一族没有半点儿关系,你又在这儿发什么善心,你是爱上她了么,小老鼠?”

        “嘁。”他在低声咒骂,“凯尼,她是埃尔文的人、是调查军官,你若不放过她———我也不会放过你。”

        一瞬间我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利威尔……

        「砰」得一声枪响,他动作太快,绿色的披风一闪,强大的力量把我硬生生摁下,“趴下!”子弹在我头顶掠过打进粗糙的树皮里,我卧倒在地,立体机动的声音在耳边呼呼作响,这里是平原,而利威尔他没有带枪——这场决战里占尽优势的分明是凯尼,我只觉得心累,鼻腔被毛茸茸的草叶刺激得我想哭,我突然站起身子,以一种我难以想象的语气,吼了出来——“够了!你杀了我吧!”

        那两人瞬间停止,我一步步走近,凯尼的眼神开始写满诧异,身边火红的郁金香散发出浓郁的香气,我只想哭。

        “真是够了。”我的手握上了那冰凉的枪口,缓缓地抵在自己的额头上。

        “在开枪前,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我的手突然停止了颤抖,“报纸上说芳汀堡之前因为恶臭味难处而一而再再而三拍卖遇冷,我问你,是不是你杀死了那个婴儿,杀死了先前乔伊的孩子,就在那里——”

        他在犹豫,老鹰般锐利的目光似乎蒙上了一层灰,那微妙的表情出卖了他,他跟乔伊的交情定不止这清算案一次,利威尔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以一种无论如何也琢磨不透的清冷眼神,盯着我。

        良久,那个上了年纪的割喉者吐出几个字来。

        “呵,真是难缠。”他自嘲地摇了摇头,□□收回了衣兜里,转身前扔给我一句话,“这回就当把之前欠你的那次还你——乔伊宝贝,你听好了,下次,可别飞到大叔我眼前来。”

        “你等等!”我急了,“我在问你话,乔伊的孩子,在哪里?!”

        “切,谁见过——”他拉长了尾音,似乎在懒洋洋地伸伸腰腿,“呐,小老鼠,你也快滚吧——别等我反了悔,把你也炖成一锅老鼠汤,喂饱那些肥猫——”

        “嘁,老混蛋。”利威尔收起刀刃,转身,我愣愣地杵在原地,肋骨那里传来骨折般的剧痛,嘴角的血冷却在了那里。

        乔伊竟然是那种连凯尼都会放她一马的人。

        我只觉得冷,明明是盛夏的天,云山苍苍,有风拂过整整齐齐的郁金香田,朴素的风车磨坊在勤劳运转。

        他还是走远了,留给我一个绿色披风的背影,蓝白相间的自由之翼,飘动在温柔的风里。

        ——————

        月季花很灿烂。

        女仆辛勤地为一脸发愣的我涂抹药酒,马文目光回避,魁梧的身躯在落地窗前透着淡淡的失意感。

        “利威尔呢?”

        “不知道。”我颓然叹气,手指所触及的地方是摇椅上古朴的山茶花图案,精精致致的贵族之感。

        等等……山茶花!

        我猛然站起身子,顾不得衣衫不整,寻出衣服里那信,那副乔伊画画的花——我一直以为她是在画山茶花,那夸张的简单的线条,不,那不是她在抽象地画一朵花——她是在描绘一种类似于装饰的山茶花图案——

        “将军!”我龇牙咧嘴地穿好衣服,“这种图案——这种图案,你家里还有什么地方有这种图案?!”

        马文皱了皱眉,旁边的女仆赶忙接过,“太太先前不是向来喜欢山茶花么?所以成婚前将军命人打造了许多茶花图案的家具,从壁纸到餐桌,以及太太先前最喜欢的衣柜,都有极漂亮的茶花——将军还让我们在花园栽了很多山茶树……”

        等等……衣柜……

        山茶花……孩子……钥匙……芳汀堡……

        我猛然醒悟,我浑身都在颤抖,我几乎是扑上前去扯住了马文的衣服,他察觉不对劲,赶忙扶住了我,我已来不及礼节,发疯一样喊了出来——

        “快!芳汀堡——!”

        ——————

        萧条破败的庄园,刚刚成交的拍卖,打扫的人员还未来工作,我刚刚下马车,就见院落里一个人,背对着我站立着。

        利威尔……

        他回身,我连一句「你怎么也来了」都没问出口,发疯似得跑向芳汀堡的大门,后方马文在追赶,门没上锁,我冲进屋子,那种扑面而来的莫名恶臭的气息打破了我心里所有防线,可我还是抱着一丝希冀,我希望我是猜错了——我希望只是有一只野猫野狗死在了这里,顺着所有的房间,我发狂了般一一排查,一向洁癖的利威尔却也没拿手帕掩住口鼻,终于最顶层的阁楼房间里,山茶花图案的壁纸上有一个小小的锁眼。

        是个壁橱。

        我的手在颤抖,熊头的钥匙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钥匙插进去,转动锁眼,一股剧烈的恶臭气息扑面而来,马文的年轻侍卫奔出门去吐了起来。

        那个孩子就躺在那里。

        我既没有再度瘫倒在地,甚至连一句尖叫都没叫出口。

        马文的手在发抖,他扳过我的身子,捂住了我的眼睛。

        我拿开他的手,一旁的利威尔也在微微发颤,冰凉的眼泪不断无意识地划过我的两腮,我一步一步挪到那个人面前。

        “乔伊不会写字,这封求救信的含义,我终于懂了……”我缓缓地捧上那个信封,把钥匙装进了那里,“托尔到最后也要守护着这个钥匙……我不知道孩子为什么会被锁在壁橱里……可是我懂,乔伊一定是听说了什么,听说芳汀堡恶臭难以拍卖的消息才会绝望——才会放下这世间的一切,跳进了水库里……”

        “事实的全部真相……我们可能再也无缘去弄懂,可是我能体会到她死前那份蚀骨的绝望……那份绝望,一直到我醒来之后好久都难以消退……兵长,乔伊她不是懦弱……不是去逃避,她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去寻找她的孩子……”

        「扑通」一声,那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双膝跪地,他在宣泄,在怒吼——别的不算,这是他的孩子——

        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不能被触碰的底线,于这个男人而言,他可以舍弃他的妻子,可是当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孩子腐烂在他的面前,这会成为他此生挥之不去的梦魇——这是最后一道拷问,这是底线——

        马文脱下外套,把那孩子的尸骨,完完整整地包裹起来,小心地抱在怀里,那小小襁褓还能依稀看出是清淡的粉色,是个女儿。

        利威尔自始至终都没发出一句话,面对着那空荡荡的壁橱,面对着那一滩血肉化成的脓水。

        “走吧。”我转身,“这是我给乔伊的交代,我已经,完成了。”

        “谢谢。”

        淡漠冰凉的声线,从牙关紧咬处几乎是飘了出来,送到我的耳朵里。

        “呵呵,”我抬起头,努力想把再度涌出的泪水控回去,“利威尔,你回去吧,我自始至终都不欠乔伊什么……如今也算是还了她一个说法……只是乔伊她,不能再跟你回去了。”

        “她的人生,不用你来管。”他似乎握紧了拳,“有些事情,哪怕我来做,也与你无关。”

        “我的选择,也与你无关。”我回头,“你当好你的士官长吧,好好守护你,是乔伊最后的心愿,你我都明白。”

        我的眼泪终于暂时停止了流淌,一步步仓皇狼狈地挪下楼梯,这蚀骨的冰凉与绝望,我早就明白,我也好,利威尔也好,所对抗的都是这个时代——我们甚至连一句报仇都不知从哪里呐喊出口,乔伊的生命是被什么捏碎的,就如同当年利威尔的母亲是为什么做了□□——你我都懂,却都无处可质问。

        政治是一把无形的刀。

        这个时代的黑暗,压抑,绝望,冰冷,盘旋在他的灵魂上空,化成他性情里最冰凉的却又无能为力的一部分,塑造出后来我所见过的那个比现在清冷一百倍的利威尔。

        最难的是当一腔热血被打入极寒之狱时如何再继续站着活着。

        ——————

        「爱女,卡洛斯波特曼」

        「吾妻,乔伊休谟」

        红花岭国罪公墓里,乔伊的墓碑和她女儿的,并排而落。

        史莱克在夜里的花柳巷被人袭击,人头落地的消息传遍了王都,那整齐利落的切口,我知道,他在发泄。

        可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墓地,这白到窒息的墓碑漫山遍野,七十二个「国罪」家族的尸骨,静静地停放在这里。

        凉风里一股绝望的气息。

        我掏出匕首,手臂被利落地割破,我甚至感觉不到疼痛,一段鲜血,溅落到松软的泥地上。

        “我林栀对天起誓,”

        我双膝跪拜,一个从从容容的叩首。

        “为了七十二个无辜枉死的家族,为了自由,民主,为了尊严——”

        “我会战斗!”

        我曾是一个简简单单工科女,是个儿童文学作家,乔伊的命运所唤醒的是我生命最深处的血性与尊严。

        我要战斗。

        为了这个世界。

        为了这个再度馈赠与我生命的地方。

        哪怕孤独。

        哪怕是在跟什么较上了劲———这个世界馈赠给我了生命、又狠狠地扯下了我身上那最后一块遮羞布、狠狠地踏碎了我的尊严,可我嘉德妮亚偏偏不服输———我偏偏要一步步把被扯碎的尊严一片片再穿回身上、我偏偏就要当成一阵旷世的烟花、当成倾泻而来的湖水,来给这个世界、换一个新面貌,来扫荡、来做一身新衣裳!

        ——————

        “分流对于宪兵团来说是好事。”我把那纸协议推到马文面前,“这提议,你可以趁着晨会递给总统,这样,把巡警队从宪兵团里分流出来,自成一团,你为团长,在那群猪猡看来是在减轻他们的日常工作量,他们说不定会感谢你。”

        那个男人没看我,手指抵在了眉心处。

        “你想拥兵?”

        “不是我想,”我淡漠地饮了口红茶,“马文将军,团长会是你,我想,我比你想到的更能帮助你,”我的嘴角挂上一笑,“怎么,你是不敢?”

        “……”他收起那几页纸,眼神里是波澜不惊的默许。

        “那么,我以后该怎么称呼你?”

        “我叫嘉德妮娅伍德。”我放下茶杯,“想怎么称呼,随你。”

        ——————

        “哦——乔伊宝贝——乔伊宝贝——”

        满身肥油的宪兵团团长尤金斯在我身上大汗淋漓地蠕动,呵呵,这个认定了我不是乔伊的人,连现在都在脑海里意淫着当年那个王城第一名媛的裸体,我的身体随着他的冲击一下下被动摇晃,我或许已经没有了心——我感受不到任何东西。

        我需要他对马文对我的支持。

        他只需要让我脱了衣服陪他睡一晚上。

        我觉得这是个值得我去做的交易。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帘洒在木地板上,我突然想到,「猪猡」这个词真是准确又便利的形容,这猪一样的家伙,真是好笑,呵呵,拿兵权去讨一个女人的色相,蠢到极致的悲哀。

        “你没有心。”他大汗淋漓地趴在我身上喘,肥胖的手指穿过我绵长的黑发,口水溅到了我的脸上。

        “呵,我是有心的。”

        这是我今晚,说的唯一一句话。

        我疯了、我知道,因为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值得我过好我自己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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