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六回红衣客木面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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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姑姑的居所……”
“已有六年未归。”
嫏嬛惆怅地低头,问:“你可知她现在何处?过得可好?”
高知命摇头,“我只知她将你们送去惊雀山。可她没有回这里,也未跟我们交待此后的去向。”
“可她为什么……难道真的是孤身一人去救我爹娘了?”
“不晓得。”高知命走到杜仙仪的梳妆台边,用手指点了两下一尘不染的桌面,“师姐习惯将所有事都收在心里。”
嫏嬛站到镜前,眉心敏感地跳动了一下,仿佛镜中的倒影突然变成了故人的容颜。“也难为你们,六年多来还一直保持这个房间的整洁。”
高知命苦笑,“打扫这个房间的人,并不是我。”话毕,他踏出房门,“我还是带你们到客房歇息吧。今晚只有你们一行留宿,已经收拾好地方了。”
“有劳高……”嫏嬛卡在了称呼上。按道理,她不应跟葶苈一样叫“师兄”,可叫“公子”,又莫名地有些生分。
高知命立刻领会她的难处,道:“叫我知命就好。”
是夜无事,在客房中安顿好后,嫏嬛正准备合门就寝,竟突然见一个白袍人立在走廊末端,正远远望向自己。
她吓得立刻关上了门。
在那一个瞬间,她甚至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怕。只有回到屋里时,她才心惊肉跳地回忆起对方的眼神——那双眼睛大于常人,内里流光无限,仿佛能幻化出秋风中凄鸣之寒鸦,子夜时低吟之苍狼,枯木旁流连之孤魂,惨惨然而不知其意。
那人为什么注视着自己?抑或是注视着住在自己隔壁的葶苈?她记不住对方的相貌和身材,仿佛除了眼睛之外,一切都隐于无形。只有那双眼睛,在长久地注视着她。
她甚至怀疑那人根本不存在,只是自己患得患失的臆想。
生怕那双眼睛会出现在梦里,嫏嬛在书案上点起了一支蜡烛,方敢去睡。
葶苈幸运些,并没有像嫏嬛那样被一双陌生的眼睛吓到夜不能寐。可他也好不到哪里去。皆因素装山夜里依旧炎热,山中的蚊子一刻也不肯放松,在黑夜里扰得他心烦意乱。葶苈好奇声杀天王是否捕食蚊子,心想何不让它带来坐镇房中。不过转念一想,就算声杀天王真能灭蚊,也会优先照顾师父和几位师兄,自己恐怕要排在队尾。
暗暗骂着烦人的蚊虫,葶苈披上外衣,决定到月下走走。也许在太阴星君注视下,蚊子们会规矩些。奏不奏效倒不重要,反正葶苈是横了心要走上两圈才罢休。
他一手按在冰冷的墙壁上,沿着靛衣门的边缘漫步。他想起白天里那个替天行道的少年,头脑又有些热:我的花拳绣脚,他竟也会觉得有天赋……绝对是看走眼了。如此无聊地走着,夜风吹过他的下巴,痒痒的。
他的头顶忽然被一件软物击中。猛地回头,见地上躺着一团暗红色的东西。捡起来揉了揉,像是布料——
“喂……”头顶上传来刻意压低的呼唤声。
葶苈抬头,见一个披头散发的人伸了半个身子进墙里来,还向他伸出手——
“来……拉我。”
葶苈还道是个女鬼翻墙,吓得冷汗直飙,可仔细一看,似乎真是一个人坐在墙上。他半信半疑地伸出双臂,没说话。
女孩见状,突然改口道:“喂,你接住我好吗?”
她声音太低,葶苈听不真切,“你说什——”
可未等他说完,那女孩便整个人从墙上跳了下来,“咚”一下将葶苈压倒在地。
葶苈连惨叫一声的气力都没有,只能在心中暗暗叫苦。
女孩利索地爬了起来,在墙边反复跳跃,最后泄气地靠墙坐下,哀叹道:“这下惨了。”
葶苈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反问:“你毫发无伤,有什么惨的?”他干咳几声,又问:“你是谁?”
女孩忧心忡忡地抓着头发,“表哥这下麻烦大了。”
“到底是什么事?你是谁?”
女孩望了望他,轻咬嘴唇,答道:“我表哥还在外边,明日被舅父抓到可就惨了。”
“你们是寿宴的客人吗?”葶苈问。
女孩点点头,“唿”地起身抓住葶苈的手,问:“你住哪里?快带我躲起来,别被人见到我在这里!”
葶苈还没反应过来,那女孩就像知道他住哪里一样,拖着他离开了。“可你到底是谁啊?”
女孩应声停步,转身向葶苈伸手,“头花还我。”
回到房里,葶苈点起灯,坐到了女孩对面。他从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灵动的眼睛像含着一汪清泉,瞳珠内荡漾着令人着迷的无邪。鲜红的头花扎起高高的发髻,一束长辫又如瀑布一般披在背后。她全身都是红色,像一个小火球,不停地在葶苈眼中燃烧。
葶苈为她倒了一杯水,“如果我没记错,这已经是第四次了——你是谁?”
女孩将一口凉水匆匆灌进喉咙,答道:“我叫祝蕴红,我爹是同生会掌门祝临雕。我和我表哥吴迁随舅父吴处道来素装山赴宴,刚从山下的客店偷跑出来,打算先一步到达靛衣门。可惜时辰太晚,大门已关,只好爬墙进来。我站在表哥肩上顺利翻了进墙,他自己却困在外面。只怕舅父明日到时,会要了他的命……”
“做父亲的应该不会这么残忍吧。”葶苈安慰道。
女孩惊惶地盯着烛光,“谁知道?我可不想落到舅父的魔掌里。”她顿了顿,转向葶苈,“你叫什么名字?可别要我问四次!”
葶苈愣了一下,答道:“我叫温葶苈,也是来赴宴的。”
祝蕴红瞪大了眼,“难怪你的衣服根本不像靛衣门弟子!”
“我是无度门的弟子。”葶苈腼腆地解释道,虽然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觉得难为情。
祝蕴红的眼睛睁得更大了,“无度门!”她一手揪住葶苈袖口,严肃地问道:“你们那里是不是有只长着三只眼睛的妖怪?”
“什么妖——”葶苈哭笑不得,“那、那是我大师兄纪莫邀。他有个绰号叫三眼魔蛟,仅此而已。”这问题听起来荒诞,可葶苈记得自己也曾误信过这个谬论。一切只怪大师兄太可怕。
祝蕴红听罢,扑哧一笑,面色像熟透了的桃子。
葶苈觉得眼前的红光都要把自己烧瞎了。
次日早晨,葶苈因睡姿不适而从案上醒来,却不见了倒在他卧榻上的祝蕴红。正好奇她怎么没在外面引起骚动,门外便传来了脚步声。
葶苈心想是不是她,有些狐疑地开了门,却见嫏嬛站在外头。
“我都还没敲门,你就知道我来了?”
葶苈一时不知应说什么:问二姐见没见过一个红衣女孩吗?还是她们已经见过面?祝蕴红不会已经把昨夜的事到处传唱了吧?如此一来,若是自己有意逃避话题,反而显得可疑了。就在他无意义地踌躇时,嫏嬛又问——
“葶苈,你的额头怎么了?”她轻抚葶苈头顶因彻夜伏臂而寝压出来的红纹。
“啊,那是因为……”
“温葶苈!”一声清亮的呼唤从走廊的另一端传来,只见祝蕴红像小鹿一样跑到他跟前,“咦,这位姐姐是……”
“这是我二姐。”葶苈脸上凭空冒出一层冷汗。
祝蕴红倒是自来熟,立刻扭头道:“见过二姐姐,我叫祝蕴红。”还不等嫏嬛回话,她又拉着葶苈问:“你一定认识靛衣掌门洪伯伯吧?可以带我去见他吗?”
在素装山深处,两个一身酒气的老翁正躺在地上酣睡,难听的鼾声此起彼伏。
高知命连连叹气,转身走向门外,叮嘱欧阳晟道:“可别让任何人看见啊。”
欧阳晟点点头。
高知命扶额离去,“真是的……”
“我还真不知道师伯在哪里。”葶苈一筹莫展,“我看师兄们都在为宴会做准备,恐怕他们也帮不上忙。”
“难怪我在厢房这边一个人也找不到。”祝蕴红垂头丧气,鼻尖却微微动了起来,“话说,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妖气……”
葶苈傻了,“妖气?”
嫏嬛此时已经跟了上来,抬头道:“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了吧。”说完就左右开弓,将两个少年人拉到一边。
纪莫邀随即从屋顶上跳落,“看来大家都起得很早!三公子,今天有要事相托。”
嫏嬛身子一紧,像是压抑着某种气焰,但还是平静地开口道:“从屋顶上跳下来这么危险的事,少做一次会死吗?”
纪莫邀没答她,只是对葶苈说:“叫上子都和望庭,他们会带你去一个地方。”
葶苈一脸茫然,“去什么地方?做什么?”
纪莫邀两手一摊,答道:“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随即“唿”地低下头在葶苈耳边说:“只是去和欧阳晟单挑而已。”
葶苈两腿瞬间失去了知觉。
“大师兄搞什么鬼啊。”孙望庭挠挠耳朵,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陆子都紧随其后,与葶苈并肩而行。“我就知道大师兄不安好心。照理说,阿晟应该不会答应这么奇怪的要求。和葶苈单挑?他都有两个葶苈那么高了……”
葶苈捂脸,“我这种手脚羸弱的矮冬瓜,完全就是去送死。”
孙望庭拍拍胸膛安慰道:“别怕,有我和子都替你收尸!”
就在这时,三个人齐齐停下了脚步,目指前方——欧阳晟守在一间小屋前。四周寂静无声,他彷如一尊就地雕成的神像。
葶苈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那份几乎脱口而出的惊讶与景仰,一并被身边的静谧吞噬了。
欧阳晟见他们走近,道:“我不可以让你们进屋,抱歉。”
孙望庭疑惑地望向陆子都,又望回欧阳晟,“我们不打算进屋。”
“请小声点。”欧阳晟提醒道,“师父和师叔正在里面休息。”
“原来师父一晚上都在这里,难怪不见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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