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采花贼［时日无多］

“盟主这次真的是大大地为我们出了一口气，废了那个该死的采花贼，但是苏以，你不是说我俩中的这种毒很容易解嘛？”

        “是呀，不然你觉得你现在是怎么站起来跟我说话的？”

        “那为什么牧令还没有醒过来？”

        “这个啊……这个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啊？你说话倒是别吞吞吐吐呀。”

        “该死的牧非，我刚刚可是救了你一命呢，有你这样子跟救命恩人说话的吗？”

        “哎，你还是不是武林盟的人了？再说又不是没付你药方钱，我可是连出诊费都一分不落地算给你了，这救人难道就不是你的职责？”

        “你……”

        “你们先别吵，苏姑娘，你还是先说说牧令迟迟不醒的原因吧。”

        “……盟主，对不起，其实苏以隐瞒了一件事情，至今尚未向您禀告，还望您见谅。”

        “什么？苏以，那件事情你到现在都还没跟盟主说吗？你不是说过了乞巧节就会禀告吗？”

        “我还不是因为燕家忽然咳咳，还不是因为最近医馆忙碌而给忘记了。”

        “好了，牧非你别打岔，苏姑娘，到底是什么事情？你说吧。”

        “盟主，牧令他，他身中奇毒，暂无解法，怕是时日无多了。”

        “苏姑娘，这里不方便谈话，借一步说吧。”

        “……是，盟主。”

        我在半睡半醒间，似乎听到了牧非跟一个女人的说话声，紧接着还有牧博月的声音也加了进来，但他们具体在说什么我又听不大清楚了。

        只觉得，女人的声音很熟悉，很熟悉……对了，是上次我比干之心的毒性发作时，牧非给我找来的那个女大夫！

        好像她的名字是叫做……苏以。

        他们是不是在说谁时日无多，是不是谁快死了？我十分费劲地想着，可偏偏困得厉害，于是精神一个恍惚，又重新陷入了沉睡之中。

        等再度醒过来时，这一次是完全清醒了，只不过已经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分，我观周围一片黑暗，竟是伸手不见五指。

        可能是因为中了毒粉而睡太久的缘故，我那一向引以为傲的夜视能力也跟着沉睡了，一时间还没被唤醒过来，所以我只好乖乖地掀开被子，准备摸下床去找火折子来点亮蜡烛。

        “醒了？”旁边猝不及防地响起了一个温和的声音。

        我这才迟钝地发现床边原先坐着一个闷不吭声的人，紧接着，在我被对方给按回去床上的同时，那张被我掀开的被子也跟着重新盖回到了我身上来。

        “你的眼睛，还有腿上的伤还没痊愈，苏姑娘说你这几天最好先卧床休养，不要随意走动。”牧博月帮我掖好被角后，便解释道。

        我一开始还在奇怪他为什么不点蜡烛，甘于呆在一室黑暗之中，但是现在稍稍琢磨了一下他所说的话，内心顿时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原来，我之所以伸手不见五指，并不是因为天黑的缘故，而是因为现在的我眼睛瞎了，什么也看不见！

        兴许是我脸上表露出来的神情过于惊讶，令牧博月善解人意地安慰道“不打紧的，苏姑娘说，你的眼睛明天就好了，完全不必担心以后会看不见东西，至于那个采花贼我也已经替你和牧非重重地惩罚他了，还有……你不会死的。”

        “……”最后一句话虽然令我有点困惑，但也没去多想，以为他是因为见了我中毒粉后那副哭爹喊娘的丑态，然后特意安慰我的。

        我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好奇地问他“盟主，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准备去一趟徐州办事，恰巧路经怀卢，便顺道过来看看你们。”牧博月轻描淡写地说道。

        “盟主，能劳动你亲自出马的肯定不是什么小事，所以请允许牧令跟随你一块前去，牧令保护你。”我一听，又伸手去掀被子了。

        牧博月似乎知道我想要爬起来，于是将被角紧紧压住，不给我机会，并且还道“不必了，你安心养伤吧，我已经交代过苏姑娘了，这几日她会留在客栈里照顾你的，等你眼睛看得见了，便与她一起回去武林盟吧，至于我这边，你也不用担心，因为我会带上牧非他们的。”

        “盟主……”我伸出手摸索了几下，似乎抓住了他的袖子，便想求一求他。

        “你肚子饿不饿？我去让厨子为你准备些吃的吧，你先休息一会儿。”然而他却轻轻抽了回去，一边将话题转移，一边起身朝屋外走去。

        我耳听着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突然觉得心里空空的，就如被抽走了衣袖的手心一样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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