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记忆发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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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睡觉的清晨或深夜，他有很多次非常恨玫瑰。但是现在想到他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他就开始恨自己。

        回到酒店，亚历士说，“你妹妹来了。”接着利昂就看见莎曼从阳台出来。莎曼的眼睛似乎刚刚哭过，利昂看亚历士，亚历士表情复杂地说，“莎曼对我说了一些事。”

        莎曼对利昂解释，“你在电话中说已经到了罗马，但一直没有回家，所以我过来看看。”莎曼最近一直留在罗马的别墅照顾父亲。她的眼眶又泛起微红，“你要找的人，她确实来过。”

        “玫瑰？”

        “是的，她来过家里，是父亲邀她来的。”

        利昂又惊异又愤怒，忍不住问，“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亚历士走到窗边，默默站着，似不愿在这件事情上多说什么。

        莎曼似乎在大脑里组合了一下全部事情，试图理出一个头绪。她看着利昂说，“这件事我事先也是不知道的。父亲最近的情况很差，医生说也许过不了这个夏天。他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上个月他忽然说想见一个人，他给我一个电话号码要我把玫瑰找来。一开始我没有想那么多，我还以为是父亲从前认识的女人。但她来了之后，听到父亲对她说的话，我才对整件事有了一点明白。”

        “他对玫瑰说了什么？”

        “他说对不起。”莎曼知道这些事说出来，也许至死利昂和父亲都不会得到谅解了，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玫瑰生死不明，已经不能再含糊其词。“父亲对玫瑰说，对不起，那几年。我知道利昂这孩子肯回英氏集团，是因为你，他只是想动用我的力量帮他找你，这是一个条件。但我骗了他。我把你困到瑞士，让他一直找不到你。我以为他永远找不到你，就会永远留在我身边。现在我觉得我做错了，他留下来，心却不在这里。他回到意大利的这些年，没有一天开心过。”

        后面几句，莎曼在模仿父亲的语气，沉重而迟缓，利昂却越听越震撼，后脑似有钉子一根一根钉进去。然后他听见莎曼换了一种语气，似乎她也觉得奇怪，“玫瑰听完父亲的话，一点也不惊讶，她说她知道。她对父亲说，那年你给莱斯礼钱，让他来追求我，其实你看错了他，他不缺钱。父亲当时笑了起来，说我早该想到的，那人把一切都告诉了你。听说他临死把全部家当给了你，他对你当然是另眼相看。我却看错了他，也看错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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