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莎行_昆仑前传·铁血天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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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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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莎行
忽听嗖的一声,林子里飞出一只破鞋,不偏不倚打在刀上。少女虎口剧痛,短刀随着破鞋飞了出去。只听一声长笑,树林中晃出一道人影,这一蹿后发先至,赶到破鞋前,凭空将鞋穿了回去,跟着大袖飞扬,翩然落地。二人定眼瞧时,却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儒生。他颀长个儿,意态潇洒,儒衫破破烂烂,初看邋遢,细细一瞧,却有一股子破衣蔽履掩饰不住的清华之气。
少女看到他露了这手轻功,心里打了个突,叫道:“你是谁?”儒生黑白分明的眸子在她身上一转,笑道:“果然是‘黑水一怪’的徒弟,动不动就要断人手脚。”那少女哼了一声,道:“你知道我师父的大名,就滚远一些,不要碍着姑娘办事。”那儒生只是微笑。
梁文靖自那儒生现身,便觉眼熟,细细瞧了一阵,猛可叫道:“哎呀,你是山道上吟诗的儒生?你、你没摔死?”
儒生点头笑道:“你这娃儿很好,在蜀道上对我施以援手,事后又挂念我的安危,怕我失足摔死。虽是一念之仁,也必得善报。”他字字褒奖,梁文靖却羞得抬不起头来,暗忖此人武功如此高明,自己竟还担心他酒后失足,真是有眼无珠,
少女听他二人说话,似乎还有交情,不禁心中打鼓:“这儒生本领很大,我打他不过,还是先逃为妙。”想着美目一转,忽地抓着梁文靖,纵身跃起,这一下动若鬼魅,用上了幽灵移形术。不料身在半空,他手中忽轻,梁文靖被一股大力拉拽,嗖地横掠三尺,落到儒生手里。少女大惊,只听儒生嘻的一笑,足不抬,手不动,忽已抢到她身前,做个怪相,一口气喷在她脸上。
少女只觉酒气冲来,不由眼酸鼻热,打了一个喷嚏,飞也似向后一纵,看见地上被打落的短刀,一把拾起,叫声“死穷酸”,短刀却化为流光向梁文靖刺到。这一刀名叫“修罗追魂”,是她师门绝学“修罗灭世刀”中杀招。“修罗灭世刀”共有七般变化,一刀既出,不死不休,此时声东击西,更添诡奇。
儒生又是一声轻笑,伸手抓住梁文靖背心,手舞足蹈地向后飞窜,少女连声娇叱,紧追不舍,二人一进一退,身法都快的出奇,梁文靖听得耳边风响,整个身子如在云端雾里。
兜了七八个圈子,少女的刀锋仍在一尺之外,眼看刀势将尽,不禁大为焦急,忽见那儒生脚下一绊,好似站立不稳,跌倒在地,左脚有意无意,向上跷起。少女大喜,恨不得一刀下去,将这两个男人劈成四段。不料眼角瞥处,儒生的左脚巧而又巧,竟往自己的“曲池”穴撞来,她的手臂便似送上去一样,眼看着那只臭脚顶在手腕上,“嗖”的一声,短刀再次脱手,落入溪流之中。
少女应变极快,刀才脱手,左掌吞吐若电,往儒生脸上斜劈,存心打他一个嘴巴出气。不料儒生右手正抓着梁文靖,这小子虽然四体不勤,可还不想啃泥巴,眼看颜面贴地,慌忙用手一撑,借着他这一份力,儒生脚下如安机簧,倒掠而出,笑吟吟立在远处,让少女一掌落空。
少女师出名门,两招一过,便知这儒生看似忙乱,实则意在玩敌,自家每招每式无不在他算中,再打下去徒添羞耻,她想到这儿,三十六计走为先,转身拔腿就跑。
儒生将梁文靖放在一旁,笑道:“逃命的功夫也是萧老怪教的么?”大袖一挥,冉冉飘过少女头顶,信手一拂,无俦劲气逼得她喘不过气来,掉头再跑,儒生又在前面,少女一顿脚,施展幽灵移形术,眨眼间连换了六个方位,让人眼花缭乱。
儒生却不慌不忙,左三步,右三步,悠悠闲闲,不改潇洒仪态,就在他步履之间,恰似亘了一个无大不大的笼子,无论少女如何变化,都无法逾越一步。每每以为脱身,儒生忽又到了前方,挥手将她挡回笼子。
梁文靖见少女如没头苍蝇似的乱转,想到自己被她捉弄的情形,心中微感快意:“真是现世报,不过奇怪,她跑得如此快,这儒生却走得如此慢,怎么总能抢到她前头?”
少女无计可施,急得破口乱骂:“死穷酸,臭穷酸,叫化子,大混蛋。”儒生哈哈笑道:“管你怎么骂,我只管关门打狗、瓮中捉鳖就是。”  少女听过关门打狗,却不知瓮中捉鳖的典故,一时好奇,随口问道:“瓮中捉鳖是什么?”那儒生微微一笑,还没答话,忽听梁文靖接口说:“这我知道,就是竹篓子里捉王八。”
少女大怒,心道:“我打不过这个臭穷酸,难道打不过你么?”一纵身,直奔梁文靖,梁文靖大惊失色,正要逃遁,不料那少女三步不到,又被儒生挡了回去。
少女想到自己刚才还在这小子面前自夸天下第四,这会儿就被这个混蛋儒生逼得无路可逃,可说颜面扫地。最可气的是,那个草包居然还在一边嘲笑自己。她一贯心高气傲,从未受过如此挫折,一时越想越气,忽地止步蹲下,两行泪水夺眶而出。
儒生长于料敌先机,却没料到此着,不觉微感诧异,只听她哭得呜呜咽咽,边哭边说:“你们都欺负我,师兄欺负我,臭小子笑我,死穷酸又用鬼身法戏弄我,如果师父知道……呜呜……你们都不得好死。”
儒生笑道:“你师父哪儿来这么大的本事?”少女抹泪说:“你知道我师父的名号,就该听说过‘黑水滔滔,荡尽天下’,我师父天下无敌,他最疼我,知道你欺负我,一定把你碎尸万段。”
儒生冷笑道:“天下无敌?那也未必。他与我斗了百十次,也没见占着什么便宜!”少女瞪圆了眼,喝道:“你吹牛。”儒生微微一笑,说道:“你知道‘黑水滔滔,荡尽天下’,可曾听说过‘凌空一羽,万古云霄’么?”
少女一愣,忘了哭泣,将儒生上下打量,猛可想起一人,不觉失声叫道:“你是‘穷儒’公羊羽!”
少女的师尊“黑水一怪”萧千绝出身契丹皇族,武功之高,心肠之毒,近似魔怪,早年横行中原,无人能制,后来隐居白山黑水,不再出世,但余威所及,南北武人闻之色变。此人一生目无余子,此次弟子南来,他却提到一人,让他们千万不可与敌。少女毫无见识,又受师父影响,素来狂妄惯了,听了也没放在心上,此时吃足了苦头,才念到师父叮嘱,想起这个主儿来。
公羊羽笑道:“原来十余年未见,萧老怪竟记得我,可见他还有几分自知之明。”少女情急智生,忙道:“你是和我师父比肩的前辈,我却只是一个小女孩儿,你趁我师父不在,到这儿欺负我,岂不是以大欺小?”
公羊羽笑容忽敛,冷冷道:“小女孩儿?有随便砍人大腿的小女孩儿么?”少女见他变了脸色,心头一寒,嘴上却不服输:“那又怎样,谁让他打不过我?”
公羊羽哈哈大笑,笑声清劲震耳,激得林中木叶飞坠,他一声笑罢,朗朗道:“好啊,你也打不过我!我是不是也该在你身上取点什么?”
少女不禁语塞,半晌道:“输都输了,随你便是!”公羊羽见她摆出一副豪杰模样,有心教训,微微一笑,向梁文靖说:“把刀给我。”
梁文靖原本听得好笑,应声吃惊道:“拿刀做什么?”公羊羽笑道:“你可吃过猪舌头么?”梁文靖道:“吃过。”公羊羽笑道:“好吃么?”梁文靖老实回答:“好吃。”公羊羽点头道:“听说少女舌头号称三寸丁香,嫩滑无比,一定比猪舌头还好吃,我这就割了它下酒,尝尝滋味。”
少女大怒,呸了一声道:“你干嘛不切你老婆的猪舌头下酒?”公羊羽脸色一寒,一挥袖,嗤的一声,短刀如具性灵,自溪水中一跳而起,公羊羽接过,冷冷道:“你尽管骂,反正能骂人的时候也不多了。”将刀指到少女嘴边。少女望着明晃晃的刀尖,说不出的害怕,掉头要逃。公羊羽一步踏上,拿住她肩头,将她拽回来,厉声道:“乖乖把嘴张开,少吃点苦头。”
少女紧咬牙关,想到舌头一去,就要做一辈子哑巴,不禁双眼一闭,两行泪水流了下来。梁文靖听说要割这少女的舌头,已是心神大乱,忽见她流泪,不知怎地,心中热血一涌,忽然跨前一步,向公羊羽双膝跪倒,连连磕头。
公羊羽奇道:“你干什么?”梁文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将头磕得砰砰直响。少女闻声张眼,忽见梁文靖猛磕响头,不由心下大奇:“割我的舌头,你磕头做什么?”
公羊羽皱眉道:“小子,你先别磕头,要说什么,尽管说就是了。”梁文靖刚想说话,但一张嘴,又不知该说什么,少女心想:“我还没成哑巴,这小子却先哑了吗?”
公羊羽绝顶聪明,察颜观色,料到几分,笑道:“你是要我饶了这丫头?”梁文靖一愣,红着脸默默点头,公羊羽摇头道:“若不是我那只鞋子,你这条腿就喂狗吃了,女娃儿如此狠毒,你何必帮她求情呢?”梁文靖被他这么一问,又不知该说什么,乒乒乓乓又磕起头来。
公羊羽眼珠一转,笑道:“好吧,我不割她舌头了。”梁文靖大喜,忙道:“多谢先生。”少女躲过一劫,也是暗暗欢喜,瞅了梁文靖一眼,但见他额头乌青,眼角隐有泪痕,一瞬间,不知为何,心头竟是一乱,不敢再瞧他脸,忙将目光移开。
忽听公羊羽笑道:“舌头不割,惩戒却断不可免。小子,你这么爱护这小妞,我把她送给你做媳妇如何?”
这一句话好比晴空霹雳,震那少女目瞪口呆,呆了呆,低眼一瞧,忽见梁文靖正偷眼瞧来,不由气恼万分,骂道:“臭小子,你贼眼兮兮地瞧什么?再瞧一下,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梁文靖吓得低下头去,一颗心扑扑直跳。
少女气得哭出来,骂道:“死穷酸,你割我舌头好了,我才不要做这臭小子的媳妇。”公羊羽笑道:“我看他仪表堂堂,也未必配不上你。”少女气道:“他窝囊废一个,论武功还不及我师兄一根毫毛,这也配得上我么?”
公羊羽淡淡一笑,放开她道:“若论武功,却也好办,我随意指点他一个晚上,他也未必输给你了。”少女冷笑道:“胡说八道,他这个德行,别说一个晚上,再练一百年,也只配给本姑娘提鞋。”
公羊羽似笑非笑,说道:“他若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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