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作为法则的维系者，000的职责便是清除小世界的异端，他曾经处理过很多觉醒自我意识的数据。

        但这一次，他失手了。

        他从未想过，三维世界的数据能够发现四维生物的存在。

        被人贩子抓来的第一个夜晚，年幼的小程风蜷缩着受伤的身体，对着空气似是在自问：“我会死吗？”

        000仗着对方不可能发现自己，冷笑道：“你二十六岁才会死，现在时间还没到呢。”

        小程风长舒一口气：“那可真是太好了，26-5=21，我居然还能活二十多年！”

        000杀意顿生，一把捏住小程风的脖子将他提起来，“你听见了？”

        被扼住呼吸道的小程风艰难地反问道：“我……不能……听见吗？”

        000冷漠地看着小程风白皙的脸上爬满青色，心中计算着对方承受的极限，在最后一秒，蓦地松开手。

        小程风跌落在地上，正好压到白天被人贩子打伤的小腿，惨叫声不受控制地从口中逸出。

        周围躺在地上休息的孩子也只是翻个身，并未从熟睡中惊醒。

        000对小程风的惨状视若无睹，只要对方能够活到二十六岁保证小世界不崩塌，是瘸子还是拐子都没有关系。

        000：“你从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妈妈说，每个孩子自降生起，都会有一个守护星。”年仅五岁的孩子，即便心智再成熟，也成熟不到哪里去，小程风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对着000露出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你是我的守护星吗？”

        000翻了个白眼：“你猜咯。”

        小程风笃定道：“你一定是，因为你长得就很像。”

        000被逗笑了，“你都没见过那什么劳子的守护星，就说我像什么？”

        小程风全然忘记刚刚差点被他眼中的守护星杀掉这件事，自顾自地点头：“因为你全身上下都是我最喜欢的样子，所以你一定是。”

        000在小程风茂密的头发上乱揉一通，“小色胚，你自己呆在这慢慢挨打吧。”说完消失不见。

        000消失的瞬间，小程风脸上童真的表情也消失不见，琥珀色的眼睛里是深不可测的漩涡。

        程风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重生的，正如他不知道那个自他重生起就一直跟着他的幽灵是谁，对方又为什么会知道他会在二十六岁那年死去。

        但他知道，如果自己刚刚不装疯卖傻，对方是真的想杀了他。

        再次见到000时，程风十八岁，正在埋他养了四年的金毛。

        上辈子金毛会在这一天，因为追着滚到马路上的球而被车撞死。

        程风特地一整天没有出门，一直和金毛待在别墅里，所有和球有关的东西都被收了起来。

        时间嘀嗒嘀嗒走向夜晚，憋了一天的程风实在忍不住，独自去上厕所。

        仅仅是分别两分钟的时间里，金毛就淹死在后院的泳池里。

        看着池水中金毛的尸体，程风突然意识到，死亡不可避免，命运不可逆转。

        他只是想借金毛做个实验，如果今天金毛真的活下来，那么几年后父母的死亡也可以用同样的办法避免。

        失败了……程风无力地瘫坐在金毛的坟包前，000安静地站在他的身后，他没有回头，只是问道：“你说死亡之后是什么呢？”

        000吸取上次的教训，只是在心中默答，当然是轮回，要不是你小子上个世界线不听话，今天我还用得着在这里呆着吗？越想越生气，没好气地踢了下程风的屁股：“死了当然就是死了，还能是什么？”

        程风突然转过身，一把握住000还没收回去的小腿，仰视着这个一直以高高在上姿态出现的幽灵：“那你又是什么呢？守护星？”

        000一脚踹开程风的手，怒骂道：“妈的，你这傻b，等你死了我一定要把你尸体挂到高山上喂秃鹫。”

        000今天的话并没有实现，因为程风没有死在二十六岁，而是在二十四岁那年，和他的父母一起葬身火海，连骨灰都没得扬。

        维持小世界稳定的重要数据流突然消失，000连夜翻遍《世界法则手册》，终于发现程风的数据流并没有消失，而是流窜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一追，就他妈追了八个世界，000心累地捏着属于程风的数据流，“你小子浪费我这么多时间，可得好好补偿我啊。”

        为了保证程风的数据能够从小世界中独立出来，000拜托法则将他改造成新生的维系者。

        作为改造的费用，程风被丢进曾经被他搞崩的八个世界里进行维修工作。

        也许是因为小世界重启次数过多，新的bug源源不断地出现，刚刚诞生的001完全无法在紊乱的世界流中保持本我，000只好钻法则的漏洞进去盯着他，顺便找机会让他想起成为001之前的事情。

        方衍没有暗恋过程风八年，是他000和程风纠缠了八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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