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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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璜此时心识一时清醒一时混沌，她本想着去李宅报了她与玉玦的仇，她也并不想害别人性命，她想，落得如今的下场，全拜李宅所赐，那她便把这些还给他们，他们对她和玉玦做的那些事情，一笔一笔算清，全部还给他们。

        但她仿佛失了神志，她不断地想起街巷里人们口中莫名的诋毁，不断地想起她被锁在耳房吃糠咽菜无人问津的夜晚，还有日益丑陋，不堪入目的身体。

        她的精神仿佛撕裂，一边是愤怒寻不到出口的发泄，被血肉横飞刺激得越发放肆，一边是生为凡人的善良和懦弱，被死亡与恐惧压抑得几近崩溃。

        男人感觉到玉璜心识的波动，冷冷嗤笑一声，暗道一句凡人果然还是凡人，不够善良也不够狠毒，永远那一套中庸之道。

        玉璜的心识似乎承受不住这样几乎撕裂的痛苦，她在心里祈求着，求着有人来救她于水火，或干脆取了她性命。

        许是上苍听见她的哀求，玉璜慢慢感觉到一股清流在温养她的心识，似乎身体里存在着另一股力量，有意无意地在护着她。

        她近乎贪婪地享受着这种感觉，不可抑制地疯狂索取，她慢慢觉得神志似乎逐渐清醒。

        她一片混沌的视线终于从黑暗里被撕开了口。

        景物慢慢在她眼前变得清晰。

        她站在极高处，望着古城街道密密麻麻的黑影，那些黑影在地上蠕动着，极远处仍有人群嘶哑的叫喊声潮水一般往外扩散。

        她仔细地看，慢慢地看清了蝼蚁一般的人，拖着残破的身躯往外围挪动，血色铺满古城，古城中心一片死寂，像失了声的一场悲剧，荒诞，令人作呕。

        玉璜愣住了，她大张着嘴，慢慢尖叫出声，下一瞬身体却不受控制，掌风招来地面上一个黑影，却是李老爷。

        那李老爷此时残躯败体，一张丑陋的面容就这样与玉璜相对。

        玉璜已经再叫不出声，就这样大睁着双眼，喉咙像被掐住，嘶嘶抽着冷气。

        男人不耐烦地啧一声，远远看着、操控着玉璜的身体，心道那苏寻的魂魄果然厉害，竟能清人神志，去人心魔，若是让他找全魂魄，那真是好一个在世佛陀。

        到那时，他麻烦可就大了。

        玉璜此时仍被迫抓着李老爷萎缩的躯体，那躯体已经黑瘦褶皱，弯曲变形，而李老爷还留着口气苟且而生。

        她和李老爷对视却无法移开视线，面容慢慢因恐惧而变得扭曲，她想把李老爷放开，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只能这样掐着他的脖颈，那血液仍温热，脉搏在她指尖微微跳动。

        一片遥远嘶哑的吼叫声中，她看着李老爷，那莫名的快感又隐隐浮现在心底。

        解玉方才听到了她的尖叫，此时往上望去，玉璜的面容在风雨中扭曲，满脸的恐惧，他想，如此看来，阵眼便是玉璜。

        整个古城开始隐隐现出红光，解玉飞身往上，一片风雨中，那古城从他与苏寻所在的地方开始，往外是越来越浓的雾气。

        那雾气有个缘由，解玉强行开阵制造幻境扭转时间，本就逆天而为，是以障碍重重，天命在阻止他施阵。是以这雾一是为掩人耳目，设下结界，二是为防止法力消耗过多，反噬阵主。

        然而此时此景，却是不容解玉再多做考虑。

        他咬紧牙关，口中喃喃念诀，随即双臂大张，古城的雾气轰然散去，一片河山尽显在他眼前。

        一个巨大的殷红的阵。

        他看到那阵覆盖在他的阵上，满城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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