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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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恐惧压向心识,眼底瞬间爆出血丝,心识撕裂一般疼痛。
而解玉指间佛光不减,毫无顾忌地从玉璜的身体里拉扯出苏寻的魂魄,玉璜的身体已是血肉模糊,看着可怖狰狞,解玉的拉扯此时更是让她血肉绽开,身体仿若被千万刀片切割,远看便是满身肉沫,疼痛难忍,而苏寻的魂魄却被包裹在温暖的佛光中,不曾损伤分毫。
阵主尚未死去,夺命阵仍在运转,只是此时那阵开始转向向着玉璜施法的解玉,疯狂地汲取他的佛法。
解玉身体几乎散架,他拼了命地把魂魄安稳送进苏寻的身体,一口气松了下来,撤回佛法,玉璜没有佛法支撑,那男人也再无暇顾及她,夺命阵的反噬此刻全部应在她身上,她的身体霎时破碎,在空中绽出一朵巨大的血花。
尸骨无存,魂飞魄散。
解玉身边的雾气越来越浓,那男人歪歪斜斜在一片白雾里勉强站起,狠狠咽下一口血,指间捻诀,消失在白雾里。
解玉知道自己是支撑不住幻境了,他看见了白雾里,玉璜所在阵眼位置出现的城门。
兰卿说过,出城门,山在海中。
解玉狠狠咬住下唇,搀着尚且昏迷的苏寻,踉跄走出城门。
果真,出了城门便是生死业海,中央一座山直通天际,便是与阵相连的小世界里的须弥山。
业海边有渡人的小舟,想来是渡世间有缘人过这生死业海。
解玉踉跄着走向那一叶小舟,安顿好苏寻,忍住疼痛打坐调息。
心识紊乱,佛法几乎耗尽,解玉这一调息,几乎是把整个人全部打碎再重新拼起。
此时山上翡翠潭水沸腾一般轰鸣不止,左右撞击着岩壁,深绿的潭水一片片被撞碎,当真宛若碎玉在谷。
佛寺里的老和尚猛然睁开双眼,随即离开佛寺去往潭水。
只是他见到潭水时潭水已经几乎平静,只有水面有一圈圈极小的波纹,从古亭看去,仿若潭水在微微颤抖。
老和尚皱眉,召出潭面景象,只见解玉端坐在舟中,身旁的苏寻看起来多了些活人气息,解玉却仿佛被抽干血色,面色苍白得可怕,唇色红到微有些发紫,双眼闭紧,长发散乱,乍一看好一个人间绝色,只是那衣衫沾满血色,眉间满是忍耐不住的痛苦。
他似乎感觉到什么,抬头看过来,隔着时空与老和尚对视,却是一抹云淡风轻的笑,他笑着摇了摇头。
老和尚不忍再看,长叹一口气。
也罢,各自有各自的缘法,这是命运,而命运的洪流,不是他能阻挡的。
或许他能做的,也就是为他祈福,为他尽量弥补小世界的变化。
解玉回头,方才调息已是疼得他一身的冷汗,他微皱了皱眉,指间捻诀,清理了一身的污秽。
调息半刻已是恢复大半,如今只剩身体透支的隐隐作痛。
好在这次破阵只是看着凶险,实则并无大碍。
解玉看着苏寻的面容,伸手扶上他的眉心,探进一缕心识,感受到他的魂魄在慢慢愈合,想必不久后便会醒来。
他的心识慢慢地游走,一边读着苏寻记忆里的画面,一边细细地助他缝补魂魄。片刻后,下一个幻境已初具雏形。
解玉于是抬头望向不远处的须弥山,指间捻诀,小舟直奔须弥,却不进须弥。
片刻后,须弥山脚下只一叶小舟轻轻晃动,而舟上的人早不见身影。
那一片生死业海安静如初,仿佛从未有人到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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