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杂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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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以舟】
“今个儿的收获可真不错啊，”指甲里满是污垢的粗糙大手摩挲过袋子里新偷来的女生贴身衣物，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两眼冒出金光似目光定在这些衣物上，肥大的舌头舔过猪肝色唇瓣，嘴里只继续念叨下去自己的自言自语，“哦呦，这个真不错呀……”
喟叹不已地两手用力抓过袋中的白色短裤，逼近了鼻子地拼命嗅嗅，内心的感慨自口中出：“真不错呐，还是没有洗过刚换下不久的。”
今天可真是大丰收呀。
期许地把更炽烈裸露的眼神投向黑色袋中另些刚新鲜偷来的，脑中的污秽想法构思飞快，指间污垢似也在蠢蠢欲动。
老旧的灯光一闪一闪在昏暗破败的出租屋，仿佛垃圾山般的身后那块地方已堆满各种女士贴身用品和衣物，甚至里头还夹杂不少被用过丢掉的姨妈巾。
这些统统都被男人收集起来视为宝贵的珍藏品。
以第三视角将这些画面尽数收于眼内，黑瞳随里头不停扑腾翅膀的苍蝇而转动些许。
里头男人的身影如本人般污秽，横着条长疤的脸上尽是粗糙的皱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只能躲在阴暗下水道里苟且偷生的蟑螂一样，上到光明地带处便会被人猛踩死在脚下。
叶以舟始终在角落注视他的一切，一如这些日子以来的一样。
好久，又像只过去并没有多少时间。
有段距离外的微弱猫叫声传入叶以舟耳内，也进入中年男人脑海，勾起他另种暗性乐趣。
转身朝叶以舟那个方向迈过去的几步，站在阴影内的叶以舟一点一点都将男人看得清楚。
周遭除了那两声微弱的猫叫，就只有外面瓢泼雨水打在地面的声音，响起在静谧到阴森森的这间破旧出租屋内。
叶以舟阴鸷的眼神静静落在远处男人身上，内心是自己也没发觉到的蠢蠢欲动。
好半晌，试探着小心翼翼走过来的男人才慢慢朝叶以舟这边丢过来一块小石头，低沉的声线伴有久未开口的沙哑：“谁在那里？”
叶以舟没出声，也没移动，跟做雕像似杵在那里，漆黑的瞳孔倒影出租屋内的脏乱。
角落里被解剖了的猫类尸体恶臭阵阵，周围绕着的则是叽叽喳喳啃食猫肉的老鼠。
各个都油光发亮、肥头大耳的圆润，不难看出男人已经杀了好多只这样的猫。
大概推理出这些，但内心并没有多加波动的叶以舟缓慢眨下眼睛，注意力顺余角定在男人带回来的女士贴身衣物上。
一众的内衣内裤里，他一眼便瞥见了格外被男人当做宝贝似隔开的白色小毛巾，右下角用蓝色线条绣着主人的名字：宋知清。
他敛眸将目光重新向男人扫去，打量过他大腹便便的身材，血脉内的暴躁冲动早就蓄势待发。
男人越朝阴暗的这处走过来，叶以舟的下颌便越低下些，眼睛却依旧牢牢盯住那男人看，如同猫科动物捕食前的锐利。
预料到什么危险的男人，瞥见墙边漏出的衣服一角，眉心也当即拢起。
黑着脸从口袋里掏出折叠刀，锋利的刀面在昏沉灯光下发出反射。
投入进叶以舟眸内，偏更让他有种莫名的冲动。
最近一带人，在他不要命似的几架后，基本都认识了他，也都选择对他敬而远之，惹得他已经很久没有动过拳头了。
无止尽的被战队因为身体原因退员的重复里，他早就想找个人痛快打一架，若是能干脆这么死掉也都无所谓。
反正现在他也一无所有，死在哪个角落都无所谓，来年春天或许还能化做野草的养分，也算这辈子没白活。
脑海思绪跳动很快，念头有些极端的叶以舟如此思忖，拳头攥紧，眼睛盯住贴近墙边走的男人。
未等男人刺过来，他便直接先发制人地朝他砸过去一个酒瓶子。
对面人身形晃荡，手里却还紧紧捏住小刀没松开的挣扎里，叶以舟毫不留情给过去一个侧踢，将人踩在脚底下狠狠几连踹。
男人刀子乱做挥舞，有几下成功划在叶以舟身上，但他像不会痛一样地只是埋头于揍男人。
这点疼对于他来说是警醒也是惩罚。
黢黑巷子里，倾盆大雨一直都在下。
叶以舟抓住身下男人头发，半点没收力的巴掌愤恨扇在他脸上，将他打得更为头晕脑胀。
“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偷那些女人的内衣内裤，也不乱杀猫了！我错了！”男人求饶得越来越大声。
仍旧抓住他头发没放的叶以舟，不知道哪里被戳中，忽的停下了动作。
他的目光定定落在男人身上，被雨水打湿的湿漉头发不停往下滴水，明亮的眼眸变得有点暗淡。
在泥巷的黑暗里做这些事的他，其实和这男人也没什么不一样吧。
他自哂勾勾唇角，仰面抬头瞄瞄坏掉的路灯，有点感慨肮脏的出租屋边上也是这种要命的垃圾环境。
就像他，以后就算真进去能接受他的战队了又有什么用，身上背负着哑巴的标签，便永远不可能真正被他们公平对待。
除非，他能强过那些人好一节，让他们——
思绪猛地顿在这里。
叶以舟捂住被男人突然捅了刀，不断在往外渗血的小腹，唇角也漏出点鲜血来。
男人翻身而上，抽到刀就要再补。
叶以舟顺势想认命的须臾，耳畔仿佛传来宋知清的声音。
虽然很小声，不过他还是听到了。
具体的话语他没怎么听清，不过好像是在害怕这坏掉的路灯，和这雨夜里的黑黢黢巷子。
男人伏在他身上大笑，表情狰狞地压低声线，手里紧紧攥紧刀子，“这学校的小美女今天回家这么晚啊……看来今天收获或许还能更大呐，噗哈哈哈！”
他拉长声线，毫不留情地又挥手往下刺去。
叶以舟本还存在朦胧的意识刹那被唤醒。
他用手接住这刀，接后直接翻身而上反将刀子往男人身上捅去。
几下又几下，直到身上沾满鲜血他才反应过来什么。
他不会，杀了人吧。
从屋内逃出来的猫奄奄一息发出声叫，将叶以舟拉回味。
出于下意识地，他抱起那只猫，撑起边上的破伞往外跑去，想把它托付给路过这处的宋知清。
不过他才出现，她和她弟弟就害怕地跑得好远。
不知道猫的血还是他的血滴落在地面，叶以舟追了几步便顿下了步子，望着模糊雨夜里的两人背影，莫名想发笑。
忽然忘了，他们两个不是并一个世界的人。
-
【k】
今日阳光正好，透过玻璃窗内洒进来，照得k全身都暖洋洋的。
他拉拉领口，另手转着笔，视线凝神在桌上的name合照。
目光缓慢地，最后定格在上头笑得灿烂的少年身上。
战队人员新老更替，对于这孩子的印象他倒是挺深刻的。
不单单因为那孩子的性格挺像自己，倔强的可以，上单位置也玩的出色，更因为他是将战队机密泄露出去的人。
k捏捏眉心，将照片拿近了看看。
说起队长，他其实并不是个好队长。
之前父亲那边的公司给他的压力很大，扬言要是他再不回去就撤资。
知晓自己家公司实力的k从那会儿开始就深觉事情不好。
要是他家都撤资，那之后绝对不会还有其他公司和战队合作，因为并不会有什么小公司会想和商业界的头龙碰碰。
那name必定会面临资金不足，或解散、或打包卖队员的情况。
想到这个就感觉有点累的k，捏眉心的力度略微加重些，仿佛现在回忆起父亲的那些严肃话语，还有点畏惧。
他很爱战队，也很爱比赛，但是这些和宏大的家族对比起来，他小小的梦想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若想保全两者，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托付好name的后路，以免他一走战队就溃不成军了。
公司那边给他的时间很短，他也非常清楚这点。
对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的k歪头，转过座椅敛眸朝下方看去。
高楼大厦的环境里，他依稀还能辨认清楚回忆里心狠的自己。
说是那孩子泄露的战队机密并不为过，但如果没有他的暗里放水，那孩子也不可能成功。
思及这处的k眨眨眼，镜片后的黑瞳幽深。
当时的战队里本就存在矛盾，他当时也是没什么办法，才会利用那孩子的偷窃。
那孩子为了赌局中有关战队的高额“比赛结果输赢”钱，他为了能让叶以舟更顺利且快地进战队，其实都只是出于各自的目的罢了。
k转眸，再度把视线落在桌上的照片上，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对还是错。
若是当时阻止他，那孩子是会马上知错悔改，还是会在遭受了各方面来的打击后再知晓自己做了错事呢。
k有点烦躁地抬手揉揉脖颈，总觉得自己两相都没错。
在那种不得已情况下，选择后者那个办法，可以更为有效保全总体的战队利益，也更能让那孩子意识到这种行为的错误。
从报道和新闻得知那孩子后来直接退圈的k，在这想法完全于脑内冒出后，又顿顿思绪。
黑眸敛下又掀起，在这百层大楼上抬起下颌，如往常般手插进裤兜往下看去，凝视下面的车水马流和人群不息。
许久，他才略微迈动步伐，转身背对温暖的阳光。
和商战一样，人都是为各自的私欲。
曾经的纯真梦想，要是变得和金钱、权力沾染上关系，那这梦想或许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或许可以说不再是所谓的梦想，而只是个用来为谁获利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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