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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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兄长的意思。从前自己一同长大的亲兄长尚且如此,更何况这小小年纪的侄子。
要想与人交往从无怀疑,那是根本不存在的事情。都说用人不疑,但也许在不疑之前,就已经不打算用人了。
当然,宇文怜也只是正常的怀疑。
其实他也不知道,宇文淮烨同样是坐立不安。
小小的少年一个人在寝宫里瑟瑟发抖,童年时候的阴影时时刻刻的缠着他,而寝宫却又因为战争不断国库空虚许久未有修葺过了,昏暗的朱红木门像是浸透了鲜血,淋漓而下,安安静静的流淌在地上。从出了母亲的事情之后,宇文淮烨就没有再睡过一天的好觉,不是睡不着,只是若能克服了那么些困难入梦,也会在夜里突然惊醒,每夜几乎都要醒来个两三次,再这般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心中压抑恐惧与其苦闷可想而知。
“伯愚…我…是不是不该怀疑你。”宇文淮烨想起从前的时候,握着手里当年李贤手绣的香囊喃喃自语,“可我该怎么才能不怀疑你…?”
漫漫夜长,烈烈风凉。
千里遥寄的书信,多半都是不分昼夜的。
“阿笙?”何文泽听着刚刚还在和自己搭话的时笙没了声响,只剩下了一点细微而均匀的呼吸声,于是便抬头看了一眼。
这孩子,外面的衣裳也没脱,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他放下手里的笔杆,笑叹了口气,这么下去明天定是要着凉的。只好扯了床被子,帮他搭好由着他睡去。
何文泽揉揉眼睛,比前些天模糊的厉害了些,只是自己在吃着药,时好时坏的,只要不太过度了,倒是也不妨事。但是最近几日,除了要给宇文怜写回信,他还想把自己从前默过的书都整理一下,看看缺了什么。
何文泽不甘心,明明自己还未有弱冠,却要打算着死后自己的才学,能不能有人明白。若是没有,那实在是有些可惜。每一次默书的时候,何文泽就恨自己没有把何涉的千卷书文全部记下来,以能流传。非是何文泽不爱再看,只是何涉点名了的,身后之事一切从简,墓葬皆砖瓦为主,可对于他的所有藏书,这个对于文学上有些傲气自私的男人却明说,一定要都做了陪葬品。这样一来,他的书卷除了何文泽从前默下来和记下来的,就都看不到了。
他很自然是继承了何涉的风流。只是因为经历的原因,形成自卑却又有年少才子轻狂的阴郁性子,多数时间沉静里的那份傲然气魄,掩盖着幼年时候带来的所有恐惧。
这份包含了所有不甘敏感,恃才傲物的心情,迟早会把人逼疯。
寒夜空自长,承安宅邸内,阿九明显看出无忧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灼热,像是三月里的桃花粉面,不用说,就是一点点也没有和往日相同的地方。
他不太自然错开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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