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八章 为何只有剑修_剑来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第九百一十八章 为何只有剑修

第(3/3)页



隔壁屋子那边,听着白大爷那番异想天开的谋划,米裕辛苦忍住笑,朝刘景龙竖起大拇指,轻声道:“收了个好弟子,难怪能够跟我们隐官大人称兄道弟。”

刘景龙笑道:“其实更早些,白首还曾刺杀过陈平安。”

米裕幸灾乐祸道:“原来还有这种丰功伟绩,难怪会被裴钱盯上。”

“刘宗主,能不能问个事?”

“是想问为什么我在宗门谱牒上的名字,是齐景龙,却为何经常被人喊刘景龙?”

米裕点点头。

刘景龙笑道:“我在上山修行之前,确实姓齐,但是到了太徽剑宗没几年,我们韩宗主有个朋友,说我在百岁道龄之时,会有个大坎,对于山下的凡俗夫子来说,这没什么,说那长命百岁,已经是最好的言语了,但是对于志在长生久视的修道之人来说,确实不算什么好话。那位高人就与韩宗主建议,想要让齐景龙安然渡过此劫,最好改个姓氏,否则就会与南北两条大渎命理相冲,将来行走山外,一旦近水,就有灾殃。其实这在当时,这个说辞,本就是一桩怪事,因为要说‘南北’,那么浩然天下的东边三洲,除了北俱芦洲确实有条济渎,宝瓶洲和桐叶洲都无大渎,但是那位高人说得言之凿凿,加上这类山上言语,历来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韩宗主就找到了我师父,我师父再找到了我爹娘,他们都觉得改姓一事虽然不小,但是为了保证我的修道无恙,就在宗门谱牒上边修瞒着我改了姓氏,只是太徽剑宗祖师堂之外,无人知晓此事,约莫是担心我会沦为笑谈吧。而且祠堂家谱那边也悄悄抹掉了我的名字。按照高人的建议,将来等到‘刘景龙’得道之时,大可以在这两处,分别改回去和增添上名字。等到我知道此事,已经无法更改了。所以在后来的太徽剑宗,齐景龙类似本名,刘景龙就像我的小名,后者喊得更多,山外不知所以,也就跟着喊了。后来宝瓶洲开渎入海,果真命名为‘齐渡’。”

说到这里,刘景龙在桌上写下“齐”、“刘”两字,笑道:“是不是有点相似?”

米裕啧啧称奇道:“还是你们浩然天下门道多,讲究多。”

刘景龙说道:“至于那个帮我改姓的高人,我师父和韩宗主一直没说来历,我自己有两种猜测,要么是邹子,要么是赊刀人。”

米裕疑惑道:“赊刀人?做什么的?”

刘景龙笑道:“借钱给人,某天再登门讨债。”

米裕说道:“就像山下那种放高利贷的?”

刘景龙点头道:“严格意义上不能算是高利贷,恰恰相反,讨债的,登门索要之物,永远会少于本钱,这好像是第一位赊刀人立下的买卖宗旨。所以外界都说赊刀人一脉,出自墨家旁支。一般修士,都巴不得赊刀人与自己做买卖,尤其是那些朝不保夕的山泽野修,只恨赊刀人不登门找自己。陈平安让我未来在破境一事上,小心再小心,是对的,怎么小心都不为过。我倒不是不想还债,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只是担心对方要求还债的方式,是我无法接受的。”

米裕说道:“以韩宗主的脾气,既然肯替你揽下这档子事,相信绝对不会坑你。”

刘景龙笑着点头。

米裕想起一位北俱芦洲剑修,问道:“那个骡马河的柳勖,你们有联系吗?”

刘景龙点头道:“离开剑气长城后,我跟柳勖经常见面。”

人是好人,挑不出任何毛病,可就是酒品差了点。

米裕打趣道:“我前些年在彩雀府待了蛮久,怎么从没有在任何一封山水邸报上边,见过这位柳大少的半点事迹。”

刘景龙说道:“是骡马河柳氏的家风使然,做事务实,为人厚道,不爱出风头。”

北俱芦洲的骡马河,是个大山头,却不是宗门,名字不好听,但是做生意是行家里手,早就有宗门的底蕴了,却迟迟没有与文庙讨要一个宗字头身份,骡马河柳氏,世代做那山上的跑船、跑山的买卖,属于闷声发大财那种,打个比方,骡马河就是一洲山上最大的镖局,只是口碑比琼林宗好太多。

北俱芦洲是出了名的民风淳朴,不少修士,经常有那万里约架的习惯,可能只是一场镜花水月,聊着聊着就红了脸,一言不合,某人报个地址,双方就干架去了。而浩然天下最著名的一场约架,都没有什么之一,当然是曾经的东北俱芦洲,和当年的北皑皑洲,那场名动天下的跨洲约架。

而那次一洲剑修的联袂远游,浩浩荡荡,横渡大海,那一幕壮阔风景,被后世誉为“剑光如水水在天”。

因为是跨洲远渡,许多境界不高的俱芦洲剑修,就都是乘坐骡马河的私人渡船,一路上所有开销,都是骡马河柳氏包圆了,仙家酒酿、果蔬、药膳,从头到尾,没让剑修花一颗雪花钱。

那场架虽然没打起来,但是俱芦洲却从皑皑洲那边硬生生抢来一个“北”字。

从此浩然天下只有北俱芦洲与皑皑洲。

而柳勖,就是当代家主的嫡孙,并且是柳氏子弟中为数不多的剑修,却自幼就没有半点骄纵之气,在元婴境时,更是跟随其他剑修跨洲南下,过倒悬山,去往剑气长城,柳勖在那边杀妖颇多,只是相较于太徽剑宗的上任宗主韩槐子和掌律黄童,以及浮萍剑湖的女子剑仙郦采,柳勖这位元婴境剑修,才显得相对不起眼。

在异乡的最后一场出城战役,柳勖与是一位山泽野修出身的扶摇洲剑仙谢稚,并肩作战。

两位同为剑气长城外乡人的剑修,一生一死,年纪大的,境界高的,递出最后一剑,既杀妖,也为年轻剑修开道。

大概柳勖这辈子唯一一次“出名”,就是某次在那小酒铺上边的一块无事牌了,自称月下饮酒,才思泉涌,诗兴大发,留下了那句广为流传的“人间一半剑仙是我友,天下哪个娘子不娇羞,我以醇酒洗我剑,谁人不说我风流”。

可事实上,在骡马河,柳勖与父亲,还有身为柳氏当代家主的爷爷,那都是出了名的土财主、土老帽,与风流才情半点不沾边。

结果等到那场文庙议事结束,整个北俱芦洲都知道了柳勖的这块无事牌,这些年与骡马河登门提亲的,络绎不绝,差点把门槛踏破,人人与柳氏老家主道贺,说你们算是祖坟冒青烟了,竟然生出这么个大才子。

老家主也不知是该偷着乐还是解释几句,反正就挺尴尬的。

柳勖回到北俱芦洲后,主动找过刘景龙两次,都是奔着不醉不归去的,剑修每次醉醺醺晃悠悠御剑下山之前,都说这次没喝过瘾,下次再来。

人生聚散不定,如那酒过三巡,却好像还没开喝,就会开始想着下一顿酒。

米裕曾经好奇一事,隐官大人为什么始终不找骡马河做买卖,柳勖毕竟是那酒铺的老主顾了,又是柳氏嫡孙。

而落魄山的生意,一直止步于北俱芦洲中部,在北边是没有一个生意伙伴的。

后来才知道是不想让柳勖难做人,大剑仙白裳在北边积威深重,骡马河又是走惯了北边山水的。

刘景龙没来由说道:“白首刚上山那会儿,还问我为何天下只有剑修,没有刀修、斧修。”

米裕愣了愣,哑然失笑,摇摇头,端起酒碗喝了一口酒,“还真就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刘景龙笑着伸出手,“借米兄佩剑一用。”

米裕的本命飞剑名为“霞满天”,这些年腰系一枚名为“濠梁”的养剑葫,是兄长米祜遗物,本来是送给隐官的,隐官没要,反而送给了米裕,而品秩极高的佩剑,铭文“横扫”,更是兄长早年赠送给米裕的。

米裕将佩剑交给刘景龙。

刘景龙手持剑鞘,缓缓拔剑出鞘,剑光明亮如秋泓,屋内顿时亮如白昼,刘景龙双指并拢轻轻抹过剑身,再抬高手指,一敲剑身,光华如水纹。

“远古时代,术法如雨落在人间,大地之上,有灵众生不论出身,各有机缘,得道之士如雨后春笋。”

刘景龙一剑缓缓横扫,桌面上一层剑光凝聚不散,就像将天地分开。

下一刻,米裕环顾四周,如同置身于一座远古的太虚境地,原本需要抬头仰望的繁星璀璨,渐渐小如芥子,仿佛随便一个伸手,就可以拘拿在手。

“雷法,五行,七十二家符箓,诸子百家学问,炼日拜月,接引星光,堪舆望气术……”

随着对面那个刘景龙的“口含天宪”,那条剑光铺展开来的“大地”之上,一一生发出诸多术法神通。

“而天地间的第一把剑,本身就是一种大道显化。”

“既有锋锐,且对称。”

刘景龙站起身,伸出一手,从指尖凝出一粒光亮,轻轻往下一划,便有一条剑光直落。

剑光破开大地,笔直去往无尽虚空,天地再无上下左右前后之分,一座大地彻底破碎,万千术法神通彻底泯灭,连同天上日月星辰,都被剑光生成的一个巨大漩涡给撕扯入内,再无半点光彩,好像是某种大道归一。

刘景龙神色淡然道:“这就是一剑破万法。”

米裕看着那一幕好像天地万物从生至灭的瑰丽景象,怔怔出神。

片刻后,米裕沉声道:“道路已在,我要闭关。”
推荐小说:我能复制天赋纵横五千年婚情难隐:薄先生请走开诸天投影史上最强赘婿叶辰苏雨涵小说最佳女婿神婿韩三千沧元图我的老公是狐狸
记住手机版网址:m.shenpinwu.net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