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蒲公英_花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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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蒲公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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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对妻子或是情人负责,家里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才是他们的理想生活;那些痛哭流涕跪下忏悔的,也并不是对妻子情深似海,只是不愿意让现存的安稳毁于一旦。他们就像是长不大的孩子,在家里事事依赖妻子,在外面挥斥方遒,他们从没想过独自面对生活中的风风雨雨。

        孟先生依然不能免俗。他并非不知道妻女的委屈,只是,他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只要家里能维持表面的和平,不管别人受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泪,他都不在乎。一顿打骂,几句软话就能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追根究底呢?百善孝为先,孟先生是个孝子。

        现在,孟先生安稳生活最大的阻碍是孟老太太。他无法让强势的妻子改变主意,更是不敢与满眼冷漠的女儿对视。所谓母慈子孝,是母慈子才孝,不能愚孝。结发为夫妻,他是个好丈夫。

        这天,孟熠再一次自己敲响了叶熠纹的房门,她已经自己一个人很多次了。

        叶熠纹打开门,她光洁的额头上带着尖锐的伤,凹下去一块直角似的形状,那里少了一块肉。这是陈家勃昨天打她的时候,额头磕在了他们的婚纱照的框架上。这是孟熠第一次看到叶熠纹脸上有伤。像是水晶摔碎了一角,反射出更多、更细碎的光点,却不再完整。

        她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大一小,那么美、那么哀伤。一阵无言,只有窗外的蝉鸣提醒着时间还在流逝。长久的寂寞让她们被语言遗忘却又突然记起她们还拥有语言功能,像是海伦·凯勒突然看到了光明。

        叶熠纹率先打破沉默,“姐姐带你飙车好不好?”孟熠回:“我不知道姐姐还会飙车。”叶熠纹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很早就会了,只是很久没碰了。”不是几千里几万里的距离,也不是白天与夜晚的距离,而是生与死的距离。是无法跨越的。

        孟熠戴上头盔,坐上摩托车的后座,搂住叶熠纹的腰身。熠纹姐姐什么时候这样臞然见骨了?隔着衣服也清晰可触的肋骨像是一把把没有就砺则利的刀,硌地孟熠生疼,心里也疼。

        呼啸的风从耳边急驰而过,孟熠的脚踩在踏板上,像是踩在棉花上没有实感。鼻翼翕动间,尽是清新的草木气味。孟熠突然想到三国时的吕布,他涸辙之鲋骑着赤兔奔腾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恣意?

        孟熠发现,她好像从来没有一个人发现生活中的美。从父亲的皮带落在她身上开始,从一掌掌耳光落在她脸上开始,从他们剜去她的肉再温柔的给她敷上药开始,一切正面的、积极的、美好的词汇就已经与她无缘了。他们要她成长,却又禁止她长大。她的人生,被终止在了童年。不是临终的终,暂止的止;是终结的终,禁止的止,是两个截断的叠加。是粗暴的外力作用。她们在无人的小路上飞逝,这是孟熠第一次体会到打破禁忌的快感。

        她们在草地上坐下,仰望着头顶湛蓝的天空。泪水毫无预兆的从孟熠的眼里流下。“可以讲给我听吗?”叶熠纹没有回头。“对不起,姐姐,我不知道该怎么讲。”孟熠像一只迷路的幼兽,茫然到连痛苦都不知从何而起。“不用道歉,或许,是我不够好,还不能让你完全卸下心防。”孟熠的眼泪掉的更凶,像童话里可以化作钻石那样重重砸在地上。“姐姐你也从未对我坦诚相见。”孟熠突然抬头,死死地盯着叶熠纹额头上的伤。“为什么你送我的项链是两条?”孟熠狠狠质问。一瞬间,孟熠看到了叶熠纹眼里一闪而过的痛苦,看到了她破碎的心,像春节晚上的饺子馅。“东西丢了,找不到了。”叶熠纹慢吞吞地说。孟熠明白了。

        “对不起,姐姐。”孟熠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坏叶熠纹苦心维持的城堡。她们是一样的人。“不要说对不起了,我们没有对不起谁。”叶熠纹搂过孟熠,把压在心底的悲伤放出来,透透气。悲伤还是悲伤,可此时,她们不必掩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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