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龙鳞不减风采

明月当空，夜灯昙华，宫灯帏内曲终奏雅，余音袅袅。剑子仙迹、疏楼龙宿琴箫和鸣，共奏一曲逍遥游世。

        慕然扬声赞道：“方流涵玉润，圆折动珠光。两位乐艺非凡，老道有耳福了。”

        “见笑。”疏楼龙宿敛去白玉琴，“久仰古师之名，今日一见龙宿幸甚。”

        “龙首乃儒门翘楚，今日一见果然不凡也。”

        “哈古师缪赞了。”

        三人执手入座，对谈品茗，席间气氛和谐。三人俱是博古通今，见多识广之人，一番话题聊下来颇为契合，由古论今，谈天说地无所不包。

        不知不觉间话题转向当今局势，剑子仙迹开口道：“不知云笈子对叶口月人之事如何看呢？”

        慕然手持金乌袋，吞吐薄烟轻声漫笑道：“看来剑子还是对此事汲汲于心吶。也罢，我出言劝退阴阳师与中原战事无关，只为偿还人情罢了。”

        慕然斜瞄剑子仙迹一眼，语气玩味道：“倒是剑子你，邪能境伤亡殆尽，你不阻止执念深重的阴阳师，反而任由他处在对抗叶口月人的最前线，替中原分担压力，啧啧这可不是厚道之人所为呀。”

        “哈”疏楼龙宿失声一笑，“剑子呀剑子，你这副黑心肠连云笈子都看出来了。”

        剑子仙迹哭笑不得道：“我也是为中原着想，好友真真是丝毫不留情面呀。”

        疏楼龙宿一指剑子仙迹，对着慕然调侃道。“云笈子你可要小心了。此人道貌岸然，比起剑艺，口蜜腹剑的本事更为了得。”

        慕然大笑，“日后自当多加领教。”

        宫灯盛宴，宾客尽欢，酒散席尽之后，剑子仙迹、慕然起身告辞，两人离开了宫灯帏。剑子仙迹此回奔波许久，欲回转洞府修养数日，两人在一处岔路口话手分别，慕然目送剑子仙迹远去之后又转身返回宫灯帏。

        疏楼龙宿好整以暇，假装讶异道：“哦，云笈子去而复返所为何事？”

        慕然敛眉一笑，“龙宿何必明知故问。当归，当归，临行一杯当归清茶，想必是有事欲与我单独详谈，此刻剑子已经走远，龙宿还是直抒来意吧。”

        “哈哈，云笈子果然妙人，请入坐。”疏楼龙宿屏退左右，虚手一引。

        慕然坐下开口道：“龙宿有话明言，拐弯抹角非我个性。”

        疏楼龙宿为慕然满上茶水，不慌不急施施然道：“道门打算如何处理蜀道行了？”

        疏楼龙宿话语平淡，语气却是杀意凌然。桐文剑儒亡于蜀道行之手，疏楼龙宿早已起了杀心，奈何剑子仙迹紧盯蜀道行动向，疏楼龙宿苦无下手时机。直到慕然的出现，终于让疏楼龙宿觑到了机会，欲借对方之手除掉蜀道行，才有了这次单独邀谈的机会。

        慕然对疏楼龙宿心中所想心知肚明，低头沉思了片刻道：“据道门传来消息，蜀道行之女柳湘音是被嗜血者擒走的。先前我与嗜血者有所接触，龙首可能不知，常人一旦被嗜血者同化，同化之人成为嗜血者后将会丧失自我意识，成为一具傀儡。蜀道行爱女心切，若要强行救女，必与嗜血者冲突。蜀道行身中磷菌之毒至今未解，依他现在的实力，恐怕”

        柳湘音之母乃是希罗圣教圣女，柳湘音因为身具圣女血统才会被嗜血者盯上。嗜血者与其他种族不同，以血统论高低，越是高级的血统越是能激发嗜血者的能力。擒走柳湘音是为了集合圣女与嗜血两种血统，诞生出超越历代嗜血王者的后代。

        “嗯？”疏楼龙宿闻言心思百转，在房内来回踱步道：“也就是说，蜀道行要么死在嗜血者手中，要么带着女儿逃出生天。嗜血者是武林公敌，若蜀道行带着成为嗜血者的女儿逃跑，那便可以名正言顺的”

        说道此处，疏楼龙宿一拢袖袍，长笑道：“多谢云笈子相告，来日人情必还。”

        慕然耸耸肩，不置可否，这种消息早晚都会传出去，瞒是瞒不住的。嗜血者不可逆，一旦成为嗜血者就不可能再变回来，蜀道行若是救出女儿后前来紫微宫面壁赎罪，慕然一定会按照约定保全他们性命。但若是蜀道行一意孤行，非要逆转柳湘音的嗜血体质，那柳湘音便是蜀道行的催命符，届时神仙难救。机会慕然已经给了，是生是死端看蜀道行自己的选择。

        双方谈话点到为止，慕然起身告辞，疏楼龙宿客套挽留一番便送慕然离开了。

        窗外雾气朦胧，疏楼龙宿独坐小楼，双手轻抚白玉琴，双目精光内敛，嘴角微扬自语道：“云笈子，有心人也，呵呵”

        ‘华阳初上鸿门红，疏楼更迭，龙麟不减风采；紫金箫，白玉琴，宫灯夜明昙华正盛，共饮逍遥一世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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