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在一起吧

低语随着江风很快消散了，冯楚几乎不确定自己听到的话是不是来自面前的人。谢林洋的眼神专注，似乎吸尽了夜的光芒，变得摄人心魄。冯楚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了，莫名地一动不动，抬头看着他。

        谢林洋低头吻下来时，冯楚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柔软的触感让他回忆起一连串的噩梦，他浑身发抖，像要溺水似的承受着，就在舌尖接触牙关的一瞬间，他回过神，使劲推开谢林洋。

        “对……对不起。”

        他拔腿就跑，穿过马路，紧接着就听到了身后刺耳的刹车声。

        冯楚回过头，迟钝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所有动作都放慢了，谢林洋在马路中间滚了几圈，躺在地上，手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周围的路人逐渐围了过来，有人拨了120。司机开门下车，慌乱地站在旁边。冯楚什么都听不见了，踉跄地扑过去，抱起他喊道：“谢林洋……谢林洋！”

        谢林洋满脸是血，眼神失焦，无意识地伸出手，冯楚立马握了上去。

        “冯老师……”

        “我在呢，我在，你先别说话，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你坚持一下。”

        “冯楚。”

        谢林洋咳了一声，嘴角涌出一股血。冯楚吓傻了，面色惨白，浑身都在颤抖。

        “你别难受，我是……自愿的。”

        生死真的特别可怕，可怕到能够掩盖过往甚至过错。

        所以，经历过生死的人，更容易接受生活的一切安排，在他们看来，那都是馈赠。

        那天以后，冯楚开始接受谢林洋。他每天带着饭过来看他，帮他按摩。谢林洋有时候睡着觉，冯楚就在旁边坐一会儿，帮他看着吊针。

        谢林洋的额角有一处擦伤，这两天刚揭了纱布，伤疤看起来触目惊心。冯楚盯着那一块，忍不住皱眉。

        “怎么了？”谢林洋问。

        “留疤了。”冯楚咬咬嘴唇，低下头。

        谢林洋拉过他的手，贴在脸上，问：“你会嫌我吗？”

        趁着冯楚愣神，谢林洋偏头亲了上去。嘴唇碰到掌心，冯楚敏感地蜷了一下，还是没抽走。

        一个多月后，冯楚过来接谢林洋出院。走在路上，谢林洋习惯性地拉他的手，很轻柔地扣住五指。

        冯楚下意识地觉得，一切都变了。

        他们沿着人行道往学校走。月色很好，路上没有什么人。谢林洋在一颗树下停住，问：“冯老师，我还想每天都见到你，怎么办？”

        冯楚迟疑地抬起头。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最近发生太多事情了，他几乎忘记了过去是什么样子，仿佛生活中只剩下现在，面前只剩下了谢林洋。

        他顿了顿，认真地说：“谢林洋，我们是认识了很久，但一直以来你看到的只是我对待患者的样子，并不是真实的我。”

        谢林洋歪头看他，“所以呢？”

        冯楚看了一眼扣着的手指，说：“所以，我很感谢你，但我希望你不要这么轻率地下结论。”

        谢林洋笑了，抬起他的手背吻了一下。冯楚条件反射地想抽走，但却被拉得更紧，关节要断开似的疼。

        谢林洋把他拉进怀里，很慢地说：“冯楚，我以为你知道，我从来不轻易下结论。”

        声音在他头顶，一字一句。冯楚脑海里闪回了一些荒诞的回忆，轻轻地抖了一下，谢林洋抱紧了他。

        “我是认真的，所有话都是。”

        冯楚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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