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2章

你往后翻了几页。

        青年立于碧海之间，衣袂翩然，几欲乘风而去。似是察觉到异动一般，长剑横斜，险些从你脖颈处斩过。

        你赶忙出言：“通天道友。”

        “是道友你啊。”他眼神恍惚了片刻，又笑了起来，指了指下方的场景。

        无数尚未化形的生灵吞吐着日月精华，又有逍遥自在的仙人御剑而过。万物求道，欣欣向荣，好一处福地洞天，海外仙山。

        你感慨：“这些都是你的徒弟吗？看样子，你过得不错。”

        通天莞尔一笑：“还好。”

        你微微疑惑，他又面向遥远的西边，轻轻一叹：“道友，你看，那边是昆仑山。”

        你往远处眺望，什么也没有看到。

        “到底辜负了道友先前劝我之言，我最终还是与兄长分家了。他问我要徒弟还是要他，我犹豫了。”

        青年通天站在你面前，神色平静，波澜不惊：“兄长为我至亲，可截取生机一线，教化蒙昧众生，乃我毕生所求。”

        你开口：“毛绒绒？”

        通天倏地一笑，日月同辉：“嗯，毛绒绒。”

        “我欲这众生普同一等，人人皆可寻求大道。并不因种族、性别、年岁等等外物差别以待。”

        你赞叹道：“是个很伟大的梦想。”

        通天垂眸：“道友不觉得我过于绝情吗？”

        你挠了挠头：“可是，纵使是至亲的兄弟，也有各自的未来。哪怕是同发一枝，俱开一蒂的花，大风起时，也落往不同的地方。”

        他瞧了瞧你，轻轻一笑，面容仍带怅然：“只是，我原先以为，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直到洪荒的尽头，却不曾料到此时。”

        他叹：“谢过道友一言，到底是贫道着相了。”

        你凝神许久，仍是往后翻了几页。

        血光冲天，煞气四溢，通天的衣袂上沾染着大团大团的血渍，整个人茫然地立在一处深渊之前。

        “可是道友来至？”他安静地问。

        你不免心惊：“我只是翻了数页天书，你怎又到如此地步？”

        通天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或许，天地间的恩怨纠缠，你死我活，落到天书之中，只是寥寥数行文字，算不得什么重要之事。”

        你劝说道：“既然如此，你不妨往后退上两步，我再往后翻翻，定能再度见到一个风姿隽永的好通天。”

        通天大笑。

        笑了两声就捂住心口，眉头轻蹙，咳出深黑色的血来。

        “元始想让我死。”

        他闭着眼，站在深不见底的归墟之边，神情变换几分，又转回彻底的释然。

        “在他心里，想来早已经没有我这个兄弟了。”

        他轻叹：“而我，在他同接引准提一道来破阵时，也不觉得他是我的哥哥了。”

        你定定地看着他，试图越过天书的阻碍，把他拽回来：“通天，莫做傻事。”

        他笑了笑：“不会是傻事。你知道吗？洪荒有一则传说，只要穿过这片归墟，就能到达一个新的世界，那里万物平等，众生向道，我想亲眼去看一看。”

        你：“通天！”

        通天向你挥了挥手，眼眸熠熠生辉，璨若星海：“等我找到那个地方，我们下次再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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