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或许我是你那未历的劫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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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叶紧闭着双眼，端坐在佛殿正中，他周身有极淡的金光环绕。

        地面上是一个巨大的阵，那阵的轮廓已经成形，阵里所需的咒印从迦叶所在地点开始，慢慢往外延伸。像有人用一只金色的笔精雕细琢地慢慢描绘。

        阵最外围有一堵金光围成的墙，薄薄一层，与阵法的轮廓贴合得严丝合缝，从墙外往里看，能模糊看见端坐的人影。

        咒文此时正在墙上缓慢地游走，长篇巨幅、古老繁杂。

        迦叶皱着眉，仿若忍着痛苦，但指尖却不停，那阵仍在运转延伸。

        一片虚空中，有一个相同的阵在慢慢生长，随着那阵的扩展，从中心开始，慢慢出现房屋、景物、还有面容生动的行人。

        墙随着阵在扩展，只是从墙外看去，连墙一并，都是虚空。

        许久之后，迦叶猝然双眼大睁，弯腰扶地猛咳起来，气竭声嘶，唇边染血。

        他又狠狠闭上眼睛，喉头滚动几下，咽下血水，挣扎着坐起身，将温养着的一缕魂魄从自己的魂魄里抽离，极温柔地送进阵法。

        金光点点散去，佛殿重归黑暗，迦叶瘫倒在地面。

        有人破门而入，轻扶起他，对他轻声道“人各有命，施主这是何必啊。”

        迦叶轻摇了摇头，缓了缓身体，挣扎着起身，道“我要去看着阵法。”

        但凡古城，总有传说。

        古城近佛寺，佛寺在山间。

        那山是进不去的，没有人可以进去，自然没有人见过佛寺，但有僧人出来，也没有很多人见过僧人，只是经历过大灾大难的那些城中百姓这么说，大家也都这么信了，这古城便好似世世代代受佛祖庇护，当真风调雨顺。

        这风调雨顺从一个人的到来之后开始改变。

        那天和平时没什么不同，雨还是细细密密地下，城里繁华处急管繁弦，咿咿呀呀地仍旧有人在奏乐演唱。唯一的不同，是小河边上洗衣妇的念叨怎么下着雨，水还变浅了。若有人细细地看一看，那河面靠岸的地方，开始露出了柔软细密的青苔。

        迦叶就是在这个时候睁开了双眼。

        他往翡翠潭里看过去，潭水慢慢漾起一层层的波纹，他在那波纹里，看到古城城门出现了一个人，那人面带疑惑，从纸伞下露出一张粉雕玉琢的面容。

        他本往上看着雨，却猛然一回头，城门已然不见，身后是盘根错节，迷宫一般的古城小道，有人慢慢走在小道上，仿佛城门从没有存在过。

        迦叶一时不知该做何感受，他痴痴地看着那人的背影，明明只隔了山水，却好像隔了阴阳。他本早已不愿再去数山中岁月，他那样怕，一边怕又一边逼着自己记下年岁。他早已是空壳一具，直到这一眼，那仿佛消失了千万年的情感才洪水一样猛地砸进他的心口，他轻轻地笑，眉目里却仿若癫狂。他想，这么些年，他终于找到他。

        迦叶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挥袖斩断翡翠潭一副尘世景，往山的深处走去。佛寺的钟声如约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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