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长恨不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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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玉很累了。

        太上皇的那些心绪看得他不忍再面对这座皇城。

        他见过很多人的一生，他总会这样想倘若他生在人间，他是不是也这样一身枷锁，一辈子困在几方天地里，逃也逃不走，也不敢逃。

        倘若生在人间。

        每思及此，万般痛苦便涌上心头。这世间是没有“倘若”这样的可能，他见过的人越多，就越明白这个道理。你见一个人，神佛眼中，他与其他任何人没什么不同，只是你见他，你明白他的一些想法，也不明白他的一些想法，因为你们被困在偶有交集，却不同的几方天地。从一开始就定好了，会遇见什么样的人，遇见什么样的事，然后变成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

        人间帝王所见所识与人间百姓又大不一样，但最后他也被困在这皇城中，心心念念，至死不休。

        一开始就定好了。

        他太明白了。

        就如同他现在这样爱苏寻，命中注定，且心甘情愿。

        他一路上这样无望地想，回到苏寻的屋子里，已是满心悲怆。

        他望着塌上的人，心道，这一路结局如何，想必也定好了。

        只是他到底太任性。

        他偏要看一看这结局，是否如他所愿。

        解玉在黑暗中指尖捻诀，开启王府的阵法。

        金光点点飘出门去，散在王府，然后停落在地面，像雪落，轻而无声，缓慢安详。

        法华取太上皇魂魄，他从老王爷魂魄里取一缕苏寻魂魄。

        完美的交易，各取所需，然后分道扬镳。

        他闭上眼睛，缓缓抬起左手，手掌上翻，静默地等待着。

        法华那里的阵法开始运转，蛛网一般穿针引线地连到王府，解玉心识里开始有丝丝缕缕的颤动。

        开始了。

        解玉左手在虚空里一下一下缓慢地抓着什么，指尖开合，王府突然间金光大盛，那散落满地的金光迅速汇集成一个巨大的阵法。

        是长恨。

        阵法中心慢慢托起一个人，浮在空中，那人双眸紧闭，眉目安详，微微地笑，略显苍老的面容上，那神态细看是满足。

        老王爷。

        屋外亮如白昼，屋里却是夜色。

        解玉的面容隐在夜色里，指尖金光微弱柔和，尾戒刺骨的凉，荧荧散着柔和的绿色，空气里能闻到兰香。

        解玉的掌中慢慢有极细的金色细线围绕来，时隐时现，丝丝缕缕，安静而脆弱地悬在掌心。

        那金线汇集得越来越多，小小一团，松松散散，解玉微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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